第488章 禍水體質(1 / 3)

“然後呢?”簡瑩接口問道,“你就跟他走了?”

鐵姑搖了搖頭,“一開始沒有的。”

她那時候雖然潑辣,可還沒有那麼奔放。已經跟糧油鋪子家的兒子定了親,怎會背信棄義,跟一個連姓甚名誰都不清楚的江湖人私奔?

當時她太害怕,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隻是拚命地搖頭。那人倒也幹脆,說了句“你不願就罷了”,便躍窗離去。

可女人的心思就是那麼奇怪,人家不曾對她流露出好感的時候,她********想著做什麼飯菜給他吃,多賺他一些銀子。經了那晚的事情之後,就對他這個人無比在意起來。

每常找了這樣那樣的借口到打鐵房裏轉悠,他來了,她就故作冷漠地走開。他不來,她就牽腸掛肚,操一些不著邊際的心,他是不是病了,或者跟人比武受傷了?

見到他,就像是完成任務一樣,有種說不出的滿足;見不到他,就像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一整天心裏都不得勁兒。

在這種微妙的心情中,一眨眼就到了出嫁的那一日。被斧頭背上花轎的時候,她總覺得被一雙幽深的視線注視著。

上了花轎,掀開轎簾一看,果然瞧見他站在人群之中。一身玄色長衫,麵無表情,嘴唇緊緊地抿著,讓他過分方正的下巴愈發棱角分明。

視線交接的一瞬,她那一直以來悄悄悸動的心弦轟聲大作,胸口好似被誰狠狠地打了一拳,又悶又痛,鼻子一酸,就落下淚來。

她慌亂地放下轎簾,遮住了他陡然變得熱切起來的視線。

嗩呐聲,鑼鼓聲,鞭炮聲,人們說笑的聲音,一切都變得模糊而遙遠。她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所懾,在轎子裏哭得昏天暗地,怎樣下的花轎,怎樣跳的火盆,怎樣拜的堂,怎樣入的洞房,她統統都不記得了。

直到掀了蓋頭,看到新婚丈夫將嫌惡小心翼翼地隱藏在怯懦的表皮之下,她才覺出後悔來。

她不想跟這樣一個窩囊廢生兒育女,彼此湊合著過日子。她開始希望那個人從天而降,帶她逃離這個即將囚禁她一輩子的地方。

然後,他真的來了。

就在她的新婚丈夫借酒也沒能壯起膽子,坐在床邊哆哆嗦嗦地猶豫著要不要脫她衣服的時候,他就那樣突然出現了。幹淨利落地打暈了她的新婚丈夫,一句話不說,將她拿被子卷了,扛在肩上就走。

那時她的心情是複雜的,有恐慌,有迷茫,有掙紮,更多則是驚喜和釋然。

他扛著她飛簷走壁,徑直出了城。又不知從哪裏弄來一匹馬,疾馳了幾個時辰,將她帶到了濟南府城外的一個農莊裏。

一進到屋子裏,他就像隻餓狼一樣,將她按在床上用力地啃咬著。她死死地閉著眼睛,任他揉搓。衣服都脫完了,他卻停下了,摸著她通紅的臉說:“你身子還太嫩了,得再養兩年。”

她怕過了那晚自己會後悔,拉著他不鬆手,一麵哭一麵反複地說著,“你要了我吧,我不想回去,也沒臉回去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許久,然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將她抱到桌前,拉著她的手,蘸著水在桌麵上寫下了“陳寰”兩個字,告訴她說這是他的名字。

他叫她剪了兩個紅喜字,貼在窗戶和門上,又吩咐山伯炒了幾個小菜,拍開一壇子酒,點上兩隻紅蠟燭。他們對著關帝像拜了堂,就那樣做成了夫妻。

因她在洞房之中失蹤,兩家亂了套。糧油鋪跟鐵匠鋪討媳婦兒,鐵匠鋪跟糧油鋪要閨女,最後雙雙去衙門報了官。

那縣令本就是個昏聵無能的,將糧油鋪家的兒子提到堂上一問,聽說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高人,當即就怯了。唯恐追查下去惹來那采花大盜的報複,象征性地貼了個尋人的榜文,幾日無果,便讓鐵匠鋪歸還聘禮,糧油鋪歸還嫁妝,判了兩家和離。

糧油鋪雖被閃了一下子,歸根結底沒什麼損失,等風頭過了,再結一門親事也就罷了。隻要聘禮豐厚,總有姑娘願意嫁進來。

鐵匠鋪則損失慘重,老太太聽說孫女兒叫采花大盜擄走了,一口氣沒上來就過去了。許鐵匠為了叫官府幫著找人,這輩子唯一一次學會變通,典當了家產,一次又一次給縣令送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