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漱聞言身體繃緊,“你要對我的妻兒做什麼?”
“這要看二少爺怎麼做了。”孟氏見按住了他的命門,嘴邊露出一抹淺笑,“我已經叫人去接二少夫人娘兒三個過府來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來到。
二少爺應當知道,王爺和世子都不在府裏,方妹妹死了兒子,什麼都顧不上了,眼下這府裏隻有我一個能夠主持大局的人。”
這話裏的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王府目前由她一人掌控,隻要簡瑩和孩子踏入王府,就隻能任她擺布了。
周漱將指關節捏得咯嘣作響,“孟氏,你敢動我妻兒一根毫毛,我便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經曆了那許多的事情,孟氏深刻地領悟到,活人有時候比厲鬼要可怕得多,活人她尚且不怕,怕的什麼厲鬼?況且從決定複仇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期望自己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種話,連一絲一毫都嚇不到她。
“二少爺,人死了就什麼都做不了了。左右你都逃不過一死,還是趁活著的時候為你的妻兒做些什麼吧。莫要逞一時之強,連累了妻兒,到九泉之下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周漱切齒眥目地瞪著她,“你不就是想將殺害三弟和四弟的罪名栽到我的頭上,一箭雙雕,除掉我們三兄弟嗎?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孟氏冷笑出聲,“二少爺,你還不明白嗎?眼下這個情況,由不得你不認。你主動認了,場麵還能好看一些。若讓我逼著你認,那後果隻怕就要慘烈得多了。
比如濟安王府二少爺為報母仇,慘無人道地殺害了兩個親兄弟,王妃方氏冤冤相報,刺死了忠勇伯,又將其妻子簡氏和他們的雙生兒子騙進王府,一並殺害……”
“你以為這套說辭有人相信嗎?”周漱怒聲地打斷她,“你別忘了,我可是聖上欽封的二等伯,我娘子亦有誥命在身。我們出了事,聖上豈會坐視不理?”
孟氏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二少爺雖是王爺的兒子,可跟王爺的脾氣秉性還真是大不一樣,你太不了解你的父王了。
如果聖上派人來查,必要追根究底,你也不想一想,光從你母妃的死因就能挖出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到時候老太妃的身世,你父王的身世,還有他苦心密謀了十餘年的大計,這些統統都蓋不住了。
在你父王心裏,他自個兒才是最重要的,就連死去老太妃都比你們這幾個兒子重要得多。為了保護他自個兒,維護老太妃的聲名,他會容許聖上派人來查嗎?
你是聖上禦封的伯爺不假,可你首先是王爺的兒子,隻要王爺上書一封,說這是家醜,不想張揚,令祖上蒙羞,聖上再怎麼懷疑也不好強行插手此事。
即便聖上非要插手,以你父王的本事,什麼樣的局做不出來?不等欽差來到,隻怕該銷毀的早就銷毀了,該偽造的也早就偽造好了,最後呈給聖上的,不過是你父王精心剪裁出來的一塊遮羞布而已。
總而言之,甭管我做了什麼,都有你父王幫忙善後。
所以,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她說這番話的工夫,周漱的臉色一變再變,將憤怒、震驚、掙紮和不甘等等情緒展露無遺,最後似乎意識到別無選擇,跟泄了氣一樣地平靜下來,“我憑什麼相信,如果我簽了字畫了押,你就不會設計殺害我的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