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向東綿延千裏的天滔山脈,鬱鬱蒼蒼,一望無垠,一條不知名向南延伸的小山支脈從其腹部橫亙而出,與下方一截斷壁殘垣的高聳城牆形成三角合圍之勢。它們中間簇擁著數十塊大大小小,正反品字般排列的巨石。最大的三塊巨石,壁立如削,高聳百丈,幾與山高,也不知是人力所為,還是天工有意為之?
山石如此險峻,飛鳥也難以飛越,裏外兩層的天然屏障,易守而難攻,不失為一處絕佳的戰略要地。
這裏本應是大多數部族爭先恐後,甚至不惜以鮮血換得的良好生存之地,但不知怎地,此地居住的竟然不是一個大族,而是一個人少而勢弱的部族——清矽部族。
清矽部落也不是本地原住居民,他們從三十年前搬遷來此,不到二百人的族群,以狩獵為生,依靠附近幾百裏不算多,但也不算少的野獸,辛勞而又堅強地生存著。
此刻已是午後,族裏大多數清早出門狩獵的成年男子現已收獲而歸,正在家裏享受難得的休憩時光。而婦女們卻忙碌開來,為他們準備可口的食物。
此時巨石外的山腰處,齊腰深的荒草中,一方青石上,一名身子清瘦,麵容溫和,褐衣著身的十六七歲少年卻靜靜地盤膝坐著,不言不動,仿佛與身下的岩石熔為一體。
一隻鳥兒從褐衣少年身旁飛過,盤旋飛舞,落在他的肩上,竟似把他當作死物一般,自顧自地吱喳碎語。少年卻渾然不覺,連眼睛也未睜開一下。
半晌,少年似乎動了一下,口裏也似乎歎了一口氣,道:“十天了,一丁點毒引珠的氣息都感應不到,是不是練錯了?”喃喃自語中,從胸口貼身處取出一條墜鏈。
少年的手一動,飛鳥受驚,撲身展翅,一溜煙地向遠處飛遁而去。少年仿若不知,眼睛隻是瞬也不瞬地瞧著手裏的墜鏈,瞧了一會,又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下,動作顯得輕柔而小心。
隻見這墜鏈是由兩排森森的獸齒作繩索,齒與齒之間由韌筋連綴,下端中部連接一枚中空的獸骨,骨內則嵌著一粒豆子般大小的珠子。
珠子色澤碧綠,盈潤通透,頗為漂亮。少年靜靜地撫摸半晌,又歎息了一聲:“毒引珠顏色未變,看來真的是白練了!”語聲酸楚,像是頗為懊惱。
倏然一聲號角吹響,“嗚嗚”長鳴,少年一驚,收起珠鏈,立身向響聲處望去。隻見遠方巨石下麵的城牆外竟聚集著百餘頭野獸,有的野獸已沿著部落通道向上方奔湧。
少年嘴裏脫口而出道:“獸襲?”隨即展動身形向部落掠了過去,兔起鶻落,幾個跳躍,便已有七八餘丈之遠。
不一會,少年便已回到部落側邊木寨門前,隻見人影閃動,驚呼聲此起彼落,一片緊張氣氛已驟然彌漫族裏。少年雖覺不妙,但腳步不停,一路徑直向家裏奔去,還未奔出幾步,遠處一人便向少年喚道:“聶青緣,跑去哪裏?族裏男子都得去前寨,別跑錯地方了,快跟上!”
被喚為“聶青緣”的少年抬頭一望,大聲應道:“是,拓非大叔。”
少年聶青緣本來是往上跑的,聽這人呼喚,腳步一轉,便跟著那名大漢向前寨奔去。
奔出幾步,聶青緣便問道:“拓大叔,看見我娘了沒?”
左前方奔跑的是身材壯實,膚色黝黑的大漢拓非,聞聲應道:“看見了,在上麵呢!和其它女人小孩在一起,但都不能下來,不得去前寨。”
聶青緣聽到母親的消息,心中焦慮頓時大定,口裏道:“哦,那就好!”
拓非問道:“不久前我們一道狩獵回來後,青緣你又去哪兒了?”
聶青緣道:“去後山修煉了會法力。”拓非口裏“唔”了一聲,就不再開口。
聶青緣一邊跑,眼睛一邊還不時向下方眾多野獸看一下。遠處的野獸已向寨門外的城牆發起衝擊,幾隻背寬力沉,體型碩大的野獸“砰砰”地撞擊城牆。城牆本已殘破,一陣搖晃,連正在奔跑的聶青緣都感覺到大地一陣震顫,駭得一陣心跳,口裏忍不住問道:“拓大叔,哪裏來的這麼多野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