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翡發覺,謝姝澄雖然十分排斥,每次聚會卻總是要去同一些商家之女接觸接觸,特別是如今在晉西勢頭高漲的幾家,胡家首當其衝。
每回胡家的姑娘都會穿戴打扮隆重,衣衫都是最新最貴的款式,首飾一水兒簇新的,樣式也新穎別致,每每都惹得不少人圍著說話。
千翡作為夏家的千金,每當這時總會受到一些奇怪的眼光,若是謝家二姑娘在麵前,她便會有些不安地低著頭,謝姝澄熱鬧看夠了,還是會替她解圍,若是謝姝澄不在,千翡就跟沒看到一樣。
謝姝澄分明不喜歡胡家姑娘,可她總會去攀談兩句,千翡看得出她是耐著性子為之,過後在千翡麵前總會抱怨一通。
千翡並不明白謝姝澄的用意,直到二哥哥有一日不小心說漏了,說是江離然從皖南寄回來的家書裏,有單獨給二哥哥的一封,其中,便提到了謝家。
“二哥哥為何不早同我說這些?”
“唔……,大概是江兄特意囑咐了,別讓你操心這些。”
“……”
千翡摸不準二哥哥說的是不是真的,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什麼話,看的夏千臻心裏偷樂不已。
“江兄說,謝家並不簡單,看起來在晉西,謝家各方麵都屬平庸,樣樣不出挑,可他們的身影卻在哪兒都能瞧見。”
“我讓人留意過,謝家並不經商,謝大人的俸祿也並不高,可謝家在外的采買和用度,絲毫不見手軟,謝家的幾個兒子身上都沒有差事,整個謝家卻仍舊長時間在晉西處於中上,他們怎麼辦到的?”
“……”千翡後背的汗濕了一片,怎麼辦到的?除了謝家後麵站著別人,養著他們,還能怎麼辦到?
所以謝家是在為什麼人做事?謝姝澄反常的舉止,是為了多了解一些如今晉西哪家才是商戶之首?然後呢?
千翡有些失神,謝家前世不曾如此,而此番行事,同前世唯一的差別便是,夏家沒落了。
夏家不再如前世一般鼎盛耀目,不再占據龍首,晉西的商戶之爭越發激烈起來,於是混亂間,看不清究竟哪家實力更盛。
所以謝家,是在為了什麼人找出這個答案,然後呢?
然後他們確定了的世家,會不會如同前世的夏家一般的遭遇?
“阿翡,我知道你這段日子刻意接近了謝家的姑娘,她可有什麼舉動?若說如今的晉西,我看好的,是胡家,她對胡家的姑娘可有接觸過?”
“……,胡家姑娘說,胡家的太太去了謝家的賞菊宴,受到了特別熱情的接待,她們說的時候,特別地傲氣……”
千翡猛地抬頭,“二哥哥,娘這陣子都沒有出府,不是她不願意,是謝家沒有再同娘親近了。”
“嗯?所以?”
“……”
所以……,千翡不知道該如何說,二哥哥不曾知道前世夏家的遭遇,因此他也無法感受到自己心底強烈的情緒。
所以夏家前世的劫難是有人刻意為之?是謝家早選定了目標,慢慢蠶食最終一舉擊潰?那她們還能在夏家破滅之後那樣囂張地指責?她們還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千翡……,千翡?”
夏千臻有些擔心,千翡的情緒不對勁,按在桌子邊緣的手指泛白,渾身竟然流露出一種恨意,到底是怎麼了?
千翡的手慢慢鬆了勁,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才敢抬頭。
“我沒事兒,二哥哥,我沒事兒。”
“沒事兒便成,謝家的事你別再插手了,最近也別再出門,我會瞧著辦的。”
千翡乖巧地點點頭,聽話得讓夏千臻心裏忽然有些摸不準,這丫頭當真聽明白了?這些瑣事本就不是她一個姑娘家應該知道的,她就該開開心心在後宅等著嫁人才是。
說到嫁人……
“娘上****你的事,你可想好了?”
“什麼事?”
“你說什麼事?”夏千臻皺了皺眉頭,“江家來了問若是江兄提早回來,你可願意早些嫁過去,娘說問了你幾遍你都含糊不肯作答,這才讓我來問問。”
千翡抬頭望天,她作什麼答?這種事情,讓她怎麼回答?
“那就是願意了?你別怪娘心急,實在是她心疼你,怕好端端的親事再出變故,隻是定親,並不曾拜堂,娘的心裏總是有些不踏實的。”
“二哥哥,江公子說了他是命中有劫數的,不可成親過早,況且,這種事情,也輪不到我這個女子來插手。”
你插得還少嗎?夏千臻忍不住在心裏反駁,是誰整日去娘那裏一遍遍說江家怎麼怎麼不好,是誰最後又改變主意應下來的?夏千臻真是不想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