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起,自然是當不起的。”
胡老彎著腰態度謙卑,嘴裏一邊說著當不起,一邊仍舊不讓開,開玩笑,少爺可是有囑咐的,特別是胡家的千金,若是自己給放進去了,那他才是吃不了兜著走。
“這是怎麼了?”
千翡瞧得皺眉,鋪子裏的生意還要不要了?都看著這出戲,胡鳳玲也是厲害,居然就這麼當眾鬧上了,她真不要名聲了?
正打算硬闖的胡鳳玲聽見聲音抬起頭,看到夏千翡和江離然雙雙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夏千翡的手還握在江離然的手裏,似是怕她站不穩牢牢地牽著。
“江公子,這便是你們江家的待客之道?我本是帶著胡家與江家交好的打算來的,卻被這些下人給攔住,江家就是如此對待生意上的夥伴的?”
江離然先牽著千翡安穩地走下來,才淡淡地笑起來,“江某同胡家在生意上並不再有交集,何來生意夥伴一說?況且,若是談生意,還需胡家的男子前來,胡姑娘如此冒冒失失地提起生意,莫非,這便是胡家的誠意?”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胡鳳玲急了,“我家哥哥們,如今,如今都抽不開身,所以我才……”
“敢問胡姑娘此舉,令尊令堂可知曉?”
“他們……”
“若是知曉,那江某隻能說,讓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來談什麼生意,江某真是不知道意義何在,而若是不知曉……,胡姑娘還是請回吧,如此善作主張,胡姑娘便是不懼世俗,江某已是有家室之人,恕不能陪胡姑娘胡鬧。”
“……”
胡鳳玲麵紅耳赤,店內外看熱鬧人的眼光讓她如坐針氈、芒刺在背。
這些話……,這些話江公子怎麼能就這麼說出來?她怎麼說也是個姑娘家,能厚著臉皮前來已是十分不容易,況且,上回見了江公子,他分明並不是這樣的態度……
眼睛怨毒地轉到夏千翡身上,千翡無奈歎息,又跟她有什麼相關?她從頭至尾就問了一句怎麼了好嗎?
江離然也不打算同胡鳳玲多說什麼,胡家如今當真是自身難保,偏偏不明所以的人還覺得他們仍舊財大氣粗,隻有極少數的人能看出,胡家從之前的貢品事件開始,便身不由己地卷入了什麼難以抽身的漩渦。
生意上雖然看似一切如常,可大批量地拋售貨品,明著似乎引了更多的人光顧胡家的鋪子,實則不過是在加速耗損元氣。
因為胡家在大幅度拋貨的同時,根本沒有餘力再購入填補進去,江離然一早便斷了同胡家的聯係,隻一些小商戶還會賣給胡家一點東西,隻是完全起不到什麼作用。
“江公子!不論你心裏是如何想的,今日小女子前來當真是有一筆大大的生意想同你談,這筆生意能帶來的利益絕對能讓你動心,還請江公子能移步,聽小女子細細道來。”
胡鳳玲不肯罷休,好不容易有一個見麵的機會,她怎麼能放過?
可惜,再大的誘惑,江離然也是不打算聽的。
“不瞞胡姑娘,我江家同胡家,都暫時沒有再合作的意向,裏麵的關節胡姑娘可能不太知道,但胡家老爺心裏必定是清楚的,胡姑娘不若還是回去問問仔細吧。”
江離然客套地點了點頭,同千翡慢慢地往外走。
胡鳳玲的雙手發顫,她怎麼會不清楚?若是不清楚,胡家又如何會默許她來找江離然?!
可他們胡家怎麼忽然就走到這一步了?怎麼好端端的,爹和哥哥們就一籌莫展,甚至眼裏的驚恐都無法掩飾掉了?!
“鳳玲啊,爹爹同江家少爺,之前是有些不愉快,那會兒江家氣焰太盛,而我們胡家又烈火烹油,免不了會有些摩擦,然而如今,能救胡家的,怕也隻有江家了……”
“爹知道委屈你了,可你也胡家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也隻有你去同江家的少爺說一說,必要的時候……,一些女孩子的名聲,都是可以放一放的……”
胡鳳玲知道,爹是信了她從前同江離然的傳言,以為自己可以犧牲美色來說服他,可當江離然一眼都不曾望向她,專心地牽著夏千翡同她擦身而過的時候,胡鳳玲心裏重重地沉了下去……
她做不到的,先前對夏千翡的不恥,在心底一遍一遍惡毒地想著等她胡家飛黃騰達,要將夏千翡踩在腳底下的妄想,一瞬間再也翻騰不起來。
或許,她該找個夏千翡不在的時候再來?胡鳳玲心底呆呆地想,卻幾乎是立刻的,便否決掉了,她做不到,在被人當麵說了這些話之後,她做不到如此不要臉麵的舉動。
她是胡家的女兒,本就不該輪到她承擔這些才是,胡家……胡家也隻是暫時撐不下去了,她還可以嫁人啊,或許,還有轉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