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亦替江離然補充,搖頭晃腦地咪了一小口酒,砸吧了兩下,“這酒確實不錯,隻是……,似乎少了一分烈性,過於綿柔了,下回有機會,我帶景兄去嚐嚐我喜歡的酒,保準一杯就愛上,烈得直衝腦子,那才叫過癮。”
“嗬嗬,還是算了,我已經很久不碰烈酒了,也就這般柔和的還可以沾一沾,我怕若是因著烈酒醉生夢死,興許做出什麼,就不是我能夠控製的。”
景雲蘇雲淡風輕地笑出聲來,抬起頭看向江離然,“說到這個,還真有需要求助於江兄的事情,我本想著以一己之力便足矣,現下卻是難了一些,之前沒有告訴江兄在下的真名,還望江兄千萬別介意。”
“我認識的不管是蘇兄還是景兄,皆隻是坐在我麵前能與我談笑風生的人,究竟是何姓名有何來曆,又有什麼關係?”
“說的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跟江兄客氣了,我打算……,開辦一家私塾,終歸還是不願遠離墨香書韻,若是能與之****作伴,便再好不過了。”
私塾?千翡的指尖緊了緊,不是阡陌書院的嗎?私塾能有什麼作為?不過是給小孩子開蒙,教些童生罷了,書院才是正經的,特別是有名氣的書院,多少人家寧願花大價錢將子弟送進去,怎麼景雲蘇現在隻想要開辦私塾?
“景兄可是想好了?”
江離然手指扣在桌上慢吞吞地問道,“這不過是一件小事,隻是在下卻略有些失望啊。”
“景兄當真是那個赫赫有名,令人望而生畏的景家的子孫?瞧著,並不太像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
江離然唇角微揚,“並沒有什麼意思,隻是有些可惜,當初名動天下的景家,如今碩果僅存,卻隻敢開一間小私塾苟且偷生,早知如此,景兄就不該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那麼我興許還隻會覺得你心性安適。”
景雲蘇頓時黑了臉,“江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景家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
氣氛一時間弩拔劍張,千翡和夏千亦默默地對看了一眼,怎麼這就吵起來了?方才不還是其樂融融心心相惜來著?
不過千翡和夏千亦默契地又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是聽不出江離然的挑釁,可這會兒誰要是去勸,那才是真傻,江離然明顯是故意這麼說的。
“景兄是誤會在下了,在下可不敢對景家不恭敬,隻不過隻是為景家可惜罷了,他們引以為榮的傲骨,興許,隻能在一間狹小的私塾裏慢慢地磨滅飛灰,難道不算是悲哀?”
“你懂什麼?!”
景雲蘇眼睛倏地睜大,手邊的杯子被他憤怒間讓袖子給掃到了桌下,“你懂什麼?你怎麼可能知道整個家族一下子都沒有了,隻剩下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的感覺?你又怎麼會懂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將不甘和憤怒壓製得天衣無縫?景家悲哀?是!是很悲哀,所以我才更要老老實實地活著,這樣才好替景家的列祖列宗看著國朝究竟會變成什麼模樣!”
景雲蘇咬牙切齒,從牙縫裏溢出來的恨意居然讓江離然笑了起來,並且越笑越有控製不住的感覺,千翡覺得景雲蘇這回,怕是真的要掀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