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隻是猜測,睿王猜想到千翡說的攸關自己性命的事情,同他的皇弟脫不了關係。
然而如今千翡明明白白地說了出來,睿王心裏仍舊是狠狠地一跳。
“夏娘子的意思是,我三弟想要害我?夏娘子可想清楚了,有些話,可是胡亂說不得的。”
“睿王殿下無需替小女子擔心,殿下隻要擔心擔心您自己就成,畢竟小女子不過隻是一個微不足道之人,而殿下,卻是千金之軀。”
千翡按著自己之前在心中演練過的,開始裝作高深莫測。
她竟然覺得居然還挺得心應手,這都要歸功於前世跟江離然待久了,自然而然地傳染到他身上那股子清幽的仙氣。
可真是幸運……
“……”
睿王開始不說話了,眼睛不知道在盯著哪裏,隻是神情十分嚴肅,想必腦子裏這會兒該是一團混亂的。
千翡也不催促,兀自捧著一隻水杯喝水。
賈大夫可是叮囑過的,左右她也不能喝茶,嘴裏閑得無聊的時候,就多喝喝水吧……
時間就這麼慢慢地過去,千翡盯著日頭下花樹的影子,盯著它們慢慢地挪了位置,像是要逃離這明亮的光芒一樣,避之不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千翡已經喝不下了,才聽見睿王那裏終於有了動靜。
“我若是信你,是不是就能夠逃過一劫?”
這個……,千翡還真沒把握,她壓根兒就不知道當初睿王是怎麼死的……
不過她要是這麼說,得立刻被趕出去吧……
“睿王可知,天機不可泄露?我如今來找殿下已是十分不合規矩了,又豈能說得明明白白?隻是小女子可以肯定的是,若是殿下不信我,那怕是就……”
千翡臉上淡淡的,似乎他們在談論的隻是今日的天氣如何一樣。
睿王的臉色陰沉下去。
他已是讓人查明了千翡的來曆。
夏家,是晉西有名的富商,曾經富甲一方隨後似乎逐漸凋零。
然而正因為如此,卻剛巧避過了寧王的追查。
父皇興許不知道為何晉西被寧王弄得一團糟,以為那裏隻是四弟的餘孽聚集之處,可他如何不明白?晉西最多的是什麼?是銀子!
然而他卻不能同父皇明說,畢竟四弟在晉西有勢力是實情,三弟如此雷厲風行,已是呈報了父皇,說是不肯放過一名餘孽才會如此。
這個夏千翡,是夏家的女兒,然而已經出嫁,如今卻一副未嫁女的打扮,為何?
因著她的夫君被寧王攥在手裏,她和兄長化名為古家,已是同拾香樓有了接近。
這難道還不好猜嗎?
夏千翡想要救回她的夫君,必定要同寧王作對,因此她選擇了自己。
可睿王為何要如此?就算不扳倒寧王,他也有極大的贏麵,何必要同寧王對著幹?
然而如今,夏千翡卻說,他將有性命之憂,且危險來自於寧王……
為了保命,人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可這也太巧了,巧到,睿王想說服自己輕易去相信都不行。
會不會是這個女子在利用他對付三弟?隻是為何她說的那些事情又當真應驗了……
眼看著睿王又要進入一輪新的掙紮之中,千翡覺得,不能再放任他這麼下去了,水壺……已經給自己喝空了……
“我知道殿下已經查過了小女子的來曆,也知道殿下在懷疑什麼,隻是殿下,無巧不成書,您為何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嗬,夏娘子可當本王是個好糊弄的?”
“那殿下認為小女子可是個不顧自己的性命,膽敢糊弄殿下之人?”
“……”
千翡麵上的神情愈加隨意了,“小女子可沒那個膽子,夫君如今不在身邊,小女子又懷著身孕,若不是有極大的把握,又怎敢來冒這個險?”
“殿下放心,寧王殿下怕是也不曾料到小女子會出現在京城,寧王也不會在意江家其餘人的去留,因此小女子的行蹤並未暴露。”
“小女子想要救出夫君談何容易?可忽然,讓小女子窺得了天機,我才敢鋌而走險,小女子尚且不怕,睿王殿下您又在擔心什麼?”
睿王眯了眯眼睛,“你說我擔心什麼?三弟可不是個平庸的,弄得不好,我便會一敗塗地,若隻是因為你利用我而走到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