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靈魂初融(1 / 2)

夏已漸漸轉秋,隻是看著當空高懸的烈日,就知道炎夏並沒有遠離,而是在這個九月裏,時不時與大家玩著躲迷藏的遊戲。北祺就那麼堅定的站在自己專業的方隊中,鼻尖上的汗水滴落至唇間,滲入口中,有點酸澀的味道。

一身橄欖色的楊樂天,在方隊中不斷的穿梭,誰的軍姿不標準的話,他便會做出相應的指導,直到該名同學能夠比較穩定、標準的站立在那裏之後,方才向下一名同學走去。

楊樂天走到北祺的麵前,北祺目光堅定的深邃,並未對楊樂天做出任何回應,仿佛兩人就是陌生人。而楊樂天同樣也沒有多做停留,因為他發現北祺的軍姿站的很標準,雖然看起來滿目汗水,但是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楊樂天帶著滿意而又疑惑的目光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的軍姿訓練,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對於整天徜徉在書海中,幾乎不鍛煉的弱學生來說,這半個小時猶如半個世紀一樣的漫長。這種煎熬對於軍人來說,或許隻是螞蟻踹了一腳大象的腿,毫無感覺。但是對於這些溫室中長大的學生來說,卻是萬千螞蟻布滿全身。

此時新生軍姿訓練已然過了二十多分鍾了,楊樂天有些擔心的目光,看著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北祺,想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來,而是保持沉默的站在北祺身後。雖然整個方隊中,大部分人的後背都或多或少被汗水浸染,但是像北祺這般幾乎整個後背都濕透的卻是一個沒有,而這種現象似乎隻有經曆過什麼折磨,全身脫水虛脫的情況下才會出現,可是北祺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裏又能經曆什麼呢?

咚的一聲,方隊中有一個女同學暈倒在地,楊樂天急忙走過去將女同學扶起來,然後將口袋中的礦泉水拿出來,小心翼翼扒開女同學有些發幹的嘴唇,向裏喂了幾口水,那女同學緩緩的睜開眼,卻已無力說話。

軍訓安排的醫護點工作人員趕來了,將那名女同學架起來,向操場邊的林蔭處走去。而楊樂天的身形尚未站穩,方隊中又接二連三的有幾名同學,或暈倒在地,或彎腰蹲在地上,一手撐著地麵,一手扶著額頭,想來業已到了暈倒的邊緣。整個方隊都亂了手腳,所有人都從軍姿的入定中走了出來,看著身邊倒下的同學,再看看操場上陸續從其它方隊中被扶走的同學,心中升起些許的後怕。

而此時的北祺,眼神有些恍惚,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個片段。在那片段中,他同樣站在迷彩的海洋中,隻是周圍不再是那些稚嫩的臉龐,而是看上去有些堅毅與滄桑的身影。在暴風雨中,他們兩兩一組互相搏擊格鬥;在泥水潭中他們六人一排雙手橫抱濕木,在冰冷的泥水中躺下去又坐起來;在高壓水槍的噴射下,他們勇往直前的向前攀爬,哪怕身下血水流淌染紅了大地。。。。。。

那一幕幕仿佛身臨其境,感同身受一般,而操場烈日下的北祺,雙腿亦變得有些麻木、無力的顫抖著,肩膀上一股無形的壓力碾下,又仿佛有什麼東西強硬的向自己的大腦中鑽去,那一陣陣的疼痛,讓北祺幾乎頭疼欲裂。原本夾在褲逢中間五指並攏的雙手,此刻緊緊的攥著拳頭,手背上青筋凸顯有些蒼白。

“不,我絕不能倒下!”一股不屈的信念從心底油然升起,一道幾乎穿越了時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身為一個男人,就不要輕易的認輸,如果連這點苦都受不了,你又有什麼尊嚴活著?”陽光中一抹看不清真實麵目的身影映入北祺的眼眸,除了這道身影,周圍再也看不見其他任何人,好像這裏已不是原來的世界,是另一個時空一般,“別讓我看不起你!”

“你憑什麼看不起我!”北祺有些怒氣衝衝的看著那抹身影,想要呐喊卻發現所有的話,都被阻隔在胸腔內發不出來,而北祺的呼吸變得有些濃重,胸口上下起伏的幅度也越來越大,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北祺似乎已經到了暈倒的邊緣,“憑什麼,你又不是我!”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你?你不是一直懷疑自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嗎?你不是一直在尋找著什麼嗎?你說我不是你,那你又怎麼知道,或許你不是你,而是我呢?”那抹身影直接衝到北祺的麵前,但是依然看不清他的麵孔,隻有那向上彎起的嘴角,像是挑釁般暴露在北祺的眼前。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我又是誰?”聽到這些話,北祺迷茫了,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為什麼這抹身影會知道的那麼清楚?頭部傳來針刺般的疼痛,心髒亦仿佛停止了跳動,但是北祺除卻滿身被汗水浸濕的迷彩,依然如標槍般站立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