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期間,皇帝封筆封印,然而除夕之夜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章元十七年的第一天,上皇開印,頒旨命京都四品以上大員皆聚集含元殿。
“這又鬧的是哪一出?”大理寺卿杜修用手肘搗了搗一旁的同僚紀瀾。
紀瀾打了個哈欠,神色有些疲憊:“這些事情哪裏是我們能打聽的,你想那麼多做什麼,上皇雖然不理政事多年,但也沒老糊塗。”
“這天怕是要變了,一早起來就陰沉沉的。”杜修感慨了一句。
紀瀾像是看腦筋不正常的人一般看了杜修一眼,譏諷一笑:“杜大人,你才是老糊塗了罷,京都的天氣什麼時候平靜過,哪怕是豔陽高照,背後都有陰風陣陣。”紀瀾這番話是壓低了聲音說的,且附近也唯有杜修一人,否則單憑這番話,便能讓人狠狠參一本。
杜修尷尬的哈哈笑了兩聲,這時殿門外的小太監唱和道:上皇駕到。瞬間殿裏原本七七八八亂糟糟站著的大臣,立馬按照品級次序分列兩排。
上皇進了含元殿,打量了一番眾大臣,輕聲咳了一下道:“方才,皇帝醒過來了,雖然需要修養些時日,不過已經沒有大礙了,眾位卿家無需擔憂。”
因為皇帝遇刺而將一眾大臣召集在一起,實乃本朝第一次,上皇此番做法,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然而一眾大臣卻是不敢有絲毫意義,生怕被人認作有不軌的心思。聽聞上皇宣布皇帝已無大礙,不少大臣都在心底鬆了口氣,然而還是有個別人心中的心思破滅了。
“雖然皇帝已無大礙,但是此事必須嚴查嚴懲,朕已命忠安王徹查此事,若有那圖謀不軌或是渾水摸魚之人,連誅!”上皇嚴厲的聲音在含元殿回響。
一眾大臣心底都開始惴惴不安,昨晚皇帝遇刺之後,立馬便被皇後送回了宮中,所以並沒有幾個人知道當時皇帝的真實情況,當然也有那手眼通天之人,卻是極少數而已。不過在含元殿的這些人,能坐到現在這個職位,那都必然是人精,對朝堂風波也都有極敏感的觸覺。所以,日後接踵而來的血雨腥風,在他們眼中已經可以預見了。
昨日應召進宮的卓力格圖和慶格爾泰已經被嚴格控製起來,軟禁於上皇宮裏的一個小偏殿,由重兵把守。嬴詭離手握令牌,守衛的侍衛行一禮,便讓開了路。
嬴詭離壓了壓手,示意侍衛噤聲,自己放輕了腳步走到門外,聽著殿內兩兄妹的爭吵。
“父王臨行前是怎麼交代的?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是想讓我們蒙古被滅族嗎?”卓力格圖氣急敗壞的聲音中有顯而易見的惱怒。
慶格爾泰委屈的哭道:“烏力罕送我的禮物,你還讓我扔了不成?都怪你攔著我!否則我早早跟父王說了我和烏力罕的事情,父皇也不會逼著我來和親!”
卓力格圖怒不可遏:“早就跟你說過烏力罕那小子沒安好心,你是鬼迷了心竅還是怎麼了?眼睛裏就隻有那小子!”
“是,我是鬼迷了心竅!”慶格爾泰拽著卓力格圖的袖子,用力扯著,“你就不是鬼迷了心竅嗎?見了林家二小姐一麵,你就魂不守舍的,要不是我攔著,你是不是還準備半夜溜進人家家裏?”
嬴詭離原本在門外還聽得起勁兒,然而聽到慶格爾泰提起林蒼玉時,怒不可遏的推開了門。原本吵得厲害的兩人,見門外有人,瞬間都閉上了嘴巴。
嬴詭離勾唇笑道:“吾乃本朝忠安親王,奉上皇之名調查昨日聖上遇刺案。”
卓力格圖聽說過嬴詭離的名聲,卻沒有見過本人。此番突然相見,卓力格圖有些驚訝,卻還是行了個本族的禮節,向嬴詭離道:“卓力格圖見過忠安王爺。”
“王子免禮。”嬴詭離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示意卓力格圖兄妹兩人也坐下。
雖然從昨晚進宮到現在根本沒人來問過自己什麼話,卓力格圖還是直覺的想到了昨晚皇帝遇刺之事,再結合慶格爾泰丟的東西,卓力格圖不由得膽寒。卓力格圖也是草原上的聲名顯赫的人物,立馬就判斷出自己該怎麼做。
“舍妹隨身的一樣重要東西丟失了,因為關係到女兒家的私事,所以想請王爺幫忙尋找一番。”卓力格圖再次向嬴詭離行一禮道。
嬴詭離似乎有些興趣的問道:“哦?不知是什麼東西?”
“解生花。”卓力格圖緩緩說道。
嬴詭離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聽說解生花是烏圖族的聖花,本王記得王子和公主的部族可不是烏圖族,又如何會有解生花。”
“正是因為解生花關係重大,所以才拜托王爺的。”卓力格圖誠懇道,“烏圖族的族長烏力罕心戀舍妹,曾將解生花當做信物贈與舍妹,舍妹一直隨身攜帶,可是前不久被賊人盜走了。解生花毒素甚強,若流落在外,怕是會招惹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