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半刻鍾,那密密麻麻的身影已經消失,整個敕寧學院出奇的寧靜下來,在那清月月牙之下,這夜晚靜謐的如毒藥彌漫。
此刻,在這季無涯的住所處,隻有繆繆幾人,左寒烈、宋青天等人,隻是此次那法宗的淡漠女子沒有出現。
地麵之上,烏蘇癡呆的立在那裏,王子軍則是目中有著一些複雜,大虎隻顧拿著酒壺喝酒,另外,目睹了這個過程在季無涯住處前盤坐了十六日之久的男子也留在了這裏。
“青山布教?”季無涯心中詫異,前幾日不是才有個青石台布教嗎?今日怎麼又有個青山布教?
而他繼續環視四周,讀到了各個人臉上的不同表情,也看到了那倒塌的牆壁,還有身後塌陷的房屋,他的雙目中露出了茫然之色,仿佛有著一些十分不解的疑惑。
這是烏蘇重重的一咳,向前走去,他同樣震驚,隻是看著模樣,季無涯可能不知曉自己弄出了什麼聲勢,便在他耳邊小聲的訴說著。
隨著他的訴說,季無涯的雙目中露出了古怪之色,尤其是聽到自己已經在住處中呆了整整十六日後,更是驚得一跳,他隻以為過去了不長時間,沒想到那麼一站,竟然是十六天。
但是他也冷靜了下來,當烏蘇手舞足蹈,口中濺出口水的一個勁的描述,最後那裂縫中垂下的紫氣瀑布時的景象時,季無涯已經冷汗直冒,那些紫氣……竟然如他最後所見一樣,不需要那種奇異的境界,也能夠見到!
而且,還有不少人因紫氣的福澤,修為突破,而這些都是因為他修煉紫月斬產生的異象……那麼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個詞: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種異象,天地之間少見,若是有,也是一些極其妖孽天資聰穎的天才才能弄出的動靜,但在此刻,卻發生在了他的身上,這讓人不得不懷疑,是否,在他的身上懷有重寶或者是不出世的神通書法?!
然而,又因他這裏一沒有驚天動地的背景,二是他的修為很低,這些天空上之人,又都是修煉界中的佼佼者人,沒有野心也很難修煉到這一步。
所以,他此時心中忐忑,想得更多,有著一些瘋狂之心在身體中醞釀著。
確實,如同他所想的一樣,似那鬼岩,目中光芒閃爍,看不出心中思索什麼,但是嘴角卻掀起了詭異的笑容。
左寒烈的心也有一絲的震動,但是一想對方當日引起鍾鳴九聲,以及麵對宋青天一劍的臨危不亂,他的心神被迅速壓下,這才是有緣人……若沒有絲毫的不凡之處,豈能是他眼中的有緣人!
宋青天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因為他自始至終看重的,是季無涯這個人,是季無涯對於劍的理解和鍾愛……亦如他對劍的刻苦追求一般,一個懂劍之人惜才另一個懂劍之人。
而石林則是目中露出了燦目的光芒,大嘴裂開,似有難以掩飾的興奮,整個人雙手環抱於胸,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引得左寒烈等人皺眉看去,想要從他的表現中發現什麼。
隻是,在這微妙的氣氛之下,何傲天雙眼微眯,雖然此刻的他虛弱無比,但是身上如同寒夜一般的徹骨冰冷卻更加的純粹,許久,他輕輕的一歎,看向李湘君,有些沉重,“君兒,我記得當年阮兒修行陰陽兩顛功法之時也有這般景象……若是阮兒還在的話……”
他的神色在此時也黯然下來,仿佛瞬間蒼老了幾歲,李湘君聽到這話,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何傲天的懷中,雙眼落淚婆娑迷糊,小聲抽泣著,“傲天,我想阮兒,我真的好想他,那個季無涯和阮兒好像……我不想他受傷。”
何傲天重重的一歎,他心中何嚐願意提起阮兒,隻是平日間他必須堅強,他不能哭,他更不能倒下……那樣的話,李湘君也絕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男人深情藏心中,輕易不會表露,隻是此刻,季無涯的身影……與他記憶深處最思念也最不願想起的那道身影,漸漸的重合,直到現在他已經分不清何阮與季無涯了。或者說,在此刻,他不想分清季無涯與何阮。
他深情的看著李湘君,為她一摟發梢,而後懷抱著她飛到了眾人的上空,聲音萬分冰冷的道:“季無涯乃我陰陽宗少子,執我父開陽令就此封典,若有人膽敢冒犯少子威嚴……就是與我陰陽宗為敵!”這聲音回蕩時,更有冷血和肅然在其中充斥,仿佛若是有人違背,就是不死不休!
左寒烈那神色猛烈變化,既是因為這何傲天的決然說辭,也是因為那開陽令的封典,更是因為那陰陽宗少子的身份!
但是他的心中怒吼,哪怕平日間對於何傲天尊重也忌憚,此刻也驀然走出,憤怒開口:“何傲天,此子乃我引入學院之內,更是受到青石尊者恩惠,我道宗不會退讓!”
與他這般的,還有那宋青天,他的一身素白長衫無風自動,吹起了他的胡須,雙目圓睜,他在一劍宗內的地位並不高,但是卻有接引季無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