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慎,你們準備好了?”道人打斷師侄的話。
唉,黎黎隨師娘,師叔隨師娘,小師弟也隨了師娘?
“準備好了,小師弟耍不了性子的。”
“很好。阿慎,好好...磨練我那不成器的徒兒,她娘會感激你們。我也會多念幾遍經,請上蒼保佑你們。”
阿慎借著月光才看到道人一夜之間凸起的顴骨,全白的頭發,滿臉滿手的皺紋,高大的身軀縮得隻剩以前一半,他驚慌的叫道:“師叔你用了”
“閉嘴!”微怒換來道人劇烈的咳嗽。
“師叔!!這讓我如何向小師弟和黎黎交待!”
道人好不容易讓咳喘漸稀:“男子漢生來便要為自己的選擇與天地相鬥!!這就是交待!”
“...可是師叔你”
“你走!咳咳..”
“師叔!!”
“滾!!”道人將經書砸向他。
阿慎退卻了。
被護身真氣撕裂的書片雪花般傾灑而下,小樓天窗投下的那束明亮月光,襯得書片上團團血紅像梅花般嬌豔欲滴...
南天海無極閣裏,虛諦仙翁斜著眼麵癱似的盯著座下兩個徒弟。瀅蘇抿著下嘴唇低頭跪坐在星絨花坐墊上,長長的黑發披肩而過,有些潮紅的臉上往日閃亮的眼睛已蒙上一層霧氣。一副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況則是大刺刺的抬頭挺胸,仿佛不是來告罪,而是來領獎的。
虛諦顫抖著手故作平靜的托住額頭問:“瀅蘇,你知道‘混陽珠’是什麼嗎...”
“額..我知道..是純陽至剛的大威力法寶..”
“你知道它平時都拿來幹什麼嗎...”
“額..我知道..是用來鎮壓修羅界和幽冥界入口法器的護器...”
虛諦額頭的汗水已經遮不住了:“那你知道如果這玩意兒丟了會有什麼後果嗎...”
“額...我不..不知道..”
“瀅蘇,你每次撒謊都結巴這個毛病還沒改掉啊..”況無聊的插話。
“笨蛋!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還..”
“瀅蘇!!!!!!!!!”虛諦崩潰了,都怪自己太寶貝這兩個徒弟,以至現在闖下彌天大禍。
“師傅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別生氣啊!!”瀅蘇立馬跳到虛諦身邊替仙翁撫背順氣擠出笑臉勸道:“師傅你看我隻是拿去玩了會而已一定還在附近我立刻馬上去找找到就送回去不會被仙帝知道的您別生氣生氣會老得快哦!”
“我是仙不會老了啊!!!還不快隨我上淩霄殿請罪認罰!”
“真是啊師傅,東西丟了就該找嘛,你這樣又罵又罰有什麼用啊!”況不滿的挖鼻孔。
“孽徒!!你還有膽說!?!?我一世英名就毀在你們這兩個兔崽子身上了!”虛諦的七竅似乎冒出滾滾濃煙,他舉起手裏的拂塵要給況來一下狠的。
“師傅息怒啊!!!打死況你要降俸祿的!!俸祿哦!!”瀅蘇死命抱住虛諦的腰。
“哦..不對!命沒了還吃個屁飯啊!!況你不要走!!”
“蠢死算了!”況的咆哮遠遠傳來。
“阿慎,明天大考,你幫我想想有沒有漏洞?”
“黎黎,你安排得很好,不用太緊張。”
“恩..可我總心神不寧的..阿慎,師叔真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恩,師叔說他還有事要辦。”
“辦完再來找我們嗎?”
“...恩,會吧。”
天慎握住黎洛顫抖的手,發現自己也不過如此。
靈山四年一次的大校是為了選拔門內最有實力的年輕弟子,這些精英會成為修道界未來的領袖候選,擔負發展門派和正義曆史重任的中流砥柱。對個人而言,包含的意義則太多太複雜。
無論師兄弟們多麼緊張興奮,還是摩拳擦掌,對默而言就像看別人演出的戲劇,自己隻是個台下鼓掌都沒興致的觀眾。
東龍觀幾乎從大考頭一天夜裏就沒消停過,玄玄子和準備參加比試的弟子們忙著登冊、清點人數、搬運物品、和其他支脈協調事宜,整個靈山都像等待交配的巨蟒躁動喧鬧,隻有他仿佛供在廟裏的菩薩般清閑。
不想被嘲笑露出孤狼的眼神,他踱步走向洪祖山。
“謔——謔——”
【哎?璧?】
半山腰的涼亭,默靠著欄杆四處張望。
“嘿咻!默,你腳程挺快。”璧從天而降,翻身落在亭外。
默抱起雙臂懶洋洋的問:“你不能自己走到我麵前對我說想說的話嗎?”
“你..你亂想什麼啊!土豬!去死!”她臉紅了。
“你變態啊!你知道你已經給我取了多少個綽號了嗎!”默簡直不想和這個被猴子養大的女人說話:“到底什麼事?”
璧羞憤交加飛快的默念《正氣歌》。
“收拾好東西今晚慶宴過三刻到萬年殿來。黎黎和阿慎在那裏等我們。”
“...我不走。”
“哈!你師傅的話終於不管用了。”
“...除非師傅親口告訴我,否則我不會走。”
璧冷哼一聲:“隨便。不過我可告訴你,你師傅會恨你一輩子。”
白天精彩的競技默根本沒心思看。腦袋隻想著讓師傅告訴親口他,他可以留下陪他,哪怕永遠做個沒出息的廢物。可後山不知為何封了路,還有兩個禦劍脈的師兄看守。
【我一定要見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