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會死!
樓也會死嗎?
會的!母校就死了,
死了的是軀體,
活著的是烙印在我們骨子裏的靈魂!
那個假期也不知道怎麼了,冷空氣就象趕集似的,一個接著一個,期間又下了好幾場雪,在下第二場雪的時候,我得了嚴重的感冒,在床上躺了一個來星期,好了以後也就沒怎麼出門。洪偉來家找我玩過幾次,那家夥似乎喜歡上了什麼搖滾樂,和打了雞血似的,一來就在我麵前搖頭晃腦的幹嚎,煩死了!老譚家離我家太遠,那時又沒電話,我又懶得出門就沒怎麼聯係,想必那個半死人又在埋頭鑽研他那本線裝的《周易》或《奇門偱甲》吧,不過我心下禱告,千萬別讓老譚和他那個可憐的表弟一樣一偱無形啊,阿彌托佛。快開學的時候,我去了趟老摳家,可是老摳竟然去了南方,據說是遠房親戚幫忙找了個做廚師的工作,老摳的父親說:“今學年紀不小了,得學點養家的行當,來年好給他說上門媳婦……”
有些事情的發生總是讓人措手不及,開學的第一天我就得知一個爆炸性的新聞,說學校的教學樓的安全性出現了問題,我們高二年級要全部搬到一樓,把一樓以前的實驗室和儀器室做為我們的教室,三樓高三年級的學生幹脆搬出教學樓,到位於車棚附近的教研組去備戰高考。我到校的時候,正看到洪偉、老譚他們在馬紅豔的組織下往樓下搬桌椅板凳,我一看這陣勢就想溜邊,倒不是怕出力,隻是不想被別人呼來喝去的像個長工。正想閃人,卻被洪偉瞧個正著,洪偉誇張的高聲叫著:“哎?張宇,怎麼才來啊?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你那桌子還沒人搬呢……嗬嗬!”這個崽子!我心中一陣暗罵。果然馬紅豔見了我來,就說:“快快,過來別閑著,咱人手不夠過來幫忙……”“……”我無語!隻能硬著頭皮過去幹活兒,洪偉那廝在一邊沒話找話說:“你說咱好不容易才眼巴巴的盼著上了二樓,這下到好,又回到起點了!”我想了想也是,就感慨的說:“你說這樓要說也有些年頭了,怎麼說不安全就不安全了呢?不是裏麵有什麼貓膩兒吧?”洪偉一臉嚴肅的說:“這可不是憑空說的……”然後他故作神秘的趴在我的耳邊說:“聽說一樓靠外牆的教室,對了,也就是我們一會兒要搬過去的那個教室,它的牆壁上裂了一指寬的大縫!……”洪偉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我一聽也感到事情有些嚴重。這時候老譚在旁邊插話說:“咳咳,得了吧,就那條縫?據我媽說她上學時就有,它比你們倆的年紀還大呢!咳咳……”我一聽不禁覺得好笑,心說還有這事?便半信半疑的對老譚說:“哎?我說老譚,這可是關乎到咱們身家性命的大事,你可別和我扯淡!”老譚清了下嗓子,說:“誰和你們扯淡了,這個樓有些年頭了,民國時叫女子中學?知道什麼叫女子中學不?就是清一色全是丫頭,像咱這樣的沒戲!”洪偉一邊說:“你丫的,趕緊說正事,怎麼整到女子中學上了?”老譚又接著說:“這樓是當時幾個富紳出錢蓋的,那時候的工藝,那時候的責任心,全都沒得說,所以這樓老結實了,後來聽說打仗的時候,RB飛機扔了個炸彈,在樓邊上爆炸了,你猜怎麼著?”我和洪偉瞪大眼睛聽著,異口同聲的說:“怎麼著?”“嘿!這樓啊愣是沒事,就隻是震了這麼個裂縫,還有就是留了個彈坑,這不在這修了個花壇嗎?”老譚指著樓前的花壇,一本正經的說。聽了老譚的話,我和洪偉都覺得這也太離奇了,所以都懷疑的察看老譚的神色,老譚幹笑了幾聲說:“怎麼,不信?咳咳,不信你們可以去查校史……”我們上哪去查校史啊,不過去看看那個裂縫到是現成的。所以就拉著洪偉讓他帶路去那個裂縫所在的教室。由於走的太急,一不留神在樓梯的捌角處與一個上樓的女孩撞了個滿懷,緩過神來一看,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施傑。看樣子她也是剛剛到校,還挎著個書包,她一看是我,臉也一下就紅了,洪偉在一邊說:“哎呀,真不好意思,沒看到美女在此啊,多有得罪!”施傑抿了抿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我當時覺得自己有點犯傻,就直直的站在那裏,洪偉一邊拉了我一下,說:“走啊?怎麼傻啦?”我這才緩過神來,連忙跟在他後麵閃人,洪偉一邊走一邊說:“這妮兒一點幽默感也沒有,你也是,撞了別人也不說聲對不起……”,我一邊敷衍說:“你他丫的什麼都說完了,還用的著我說嗎?”洪偉說:“老大,做人要厚道……”到了那個教室,我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裂縫,要說那個裂縫可真不算小,足有一指寬,不過看看裂口確實都地老痕,不象是最近開裂的,用手扒了一下牆皮,梆硬梆硬的,不象現在的工程,手一碰就掉渣。老譚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到了身後,說:“這個恐怕不隻是用的灰,好象還有糯米漿,結實著呢!”我回過頭,對老譚說:“老譚你怎麼什麼都懂啊?該不是蒙事的吧?”“切!大哥,你長點見識吧,這種工藝在清末民初很普遍,造墓建樓都這麼幹,又結實又防水,一點都不比現在的水泥差!”聽了老譚的話,我和洪偉徹底放了心,心說在這個炸彈都轟不倒的房子裏,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