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黛玉吃飽喝足了,冷瑤吩咐琴棋書畫和兩位嬤嬤守著黛玉,讓她休息,又交代了琴棋書畫一些事兒。而自己則是回了屋裏,讓霞和煙幫她打扮打扮。
待到打扮好,冷瑤便獨自一個人前去賈政那兒。
恰巧那時候,賈政正聽著賈璉報說外頭各項開支,冷瑤在賈政院前轉了不到三圈,便有下人驚疑的跟賈政道:“二老爺,要姑娘正在院外打轉。”
賈政對冷瑤素日就印象不錯,聽得她在門口打轉,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讓人將冷瑤請了進來,畢竟這事兒對冷瑤的名聲可不大好。
又對著賈璉詫異道:“怎麼不去見老太太,倒要來我門前打轉?這怕是不合規矩罷?”
“想是林姑父有些事兒要瑤妹妹轉達吧!”賈璉也是摸不著頭腦,心裏估摸著,口中道“我去外頭迎迎瑤妹妹。”
賈政想了想也起身,吩咐賈璉:“你且將她帶了到榮禧堂的花廳裏。我這也便過去。”
賈璉答應了一聲便趕忙往外頭走。出了門便瞧見冷瑤一身兒冰紫色嵐媛水霧裙,發髻上斜斜插著一支鏤空雕花水晶釵。賈璉見冷瑤這般模樣很是驚疑,他可聽王熙鳳說了,冷瑤平日裏最是注重細節的。如今衣衫有些亂了不說,發釵更是沒有插好。仔細一瞧,一向冰冷看不出情緒的臉上,竟是隱隱帶著焦急憂愁之色。
賈璉瞧著冷瑤這個樣子,心裏便是一“咯噔”。
正當賈璉正在沉思時,便聽得冷瑤開口,那聲音卻是有些沙啞,隱隱帶著哭腔。
賈璉慌忙上前,低聲問道:“這是怎麼了?可是誰欺你們了?”
林琰不語,低聲道:“二舅舅和二舅母可在?”
“二舅母不在,隻二舅舅在。”賈璉見冷瑤不答話,越發狐疑,隻得趕緊引了她往榮禧堂去。
賈政夫妻的日常乃是在榮禧堂東側的三間小正房內坐臥休憩,離著榮禧堂不過幾步路遠。此時賈政已經在花廳裏坐著了,冷瑤進了花廳,先與賈政行了禮。賈政笑著讓座,又叫丫頭奉了茶。
“瑤丫頭今日如何過來了?”賈政見冷瑤臉色有些蒼白,心中有些驚疑,卻又沒多想,隻端著茶含笑問道。
林琰見問,原本打算坐下,卻又站了起來看著賈政,一對柳葉彎眉微微皺了起來,在眉心處擰成了個小小的“川”字,很是為難躊躇的神色,微微張嘴卻又不說話。
半晌,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看著四下伺候的下人,道:“論理兒,這事情是人知道越少越好。隻是璉二哥也並不是外人,想來不至於傳到外頭去。這是事事關重大,我便直說了。還請二舅舅將其他人屏退了。”
待屋子裏隻剩下了賈政與賈璉之時,冷瑤這才慢慢的將兩塊兒舊帕子從衣袖裏掏出,呈給賈政。
賈政和賈璉麵麵相覷,心下有些猜測,都驚疑不已。半響,賈政拿著那兩塊半新不舊的帕子問道:“瑤丫頭,這......”
“這是......二哥哥的。”冷瑤紅著眼眶,緩緩道出帕子的主人,而後將今個兒的事給賈政言簡意賅地說了。
聽得那兩塊舊帕子是賈寶玉的,賈政的臉色早已不好了。此時,聽得冷瑤將事情說了,賈政臉上已經非一種色彩可形容,紅黑青白五色變化。心口劇烈起伏,顯然是氣得狠了。
見賈政氣得狠了,冷瑤又道:“二舅舅且聽我說完。我覺得這事兒倒也不能怪二哥哥。二舅舅你想,咱們這樣的人家,從來都是極講究規矩。但凡哥兒姐兒的,從小都是有奶娘丫頭們伺候著,一言一行不敢說十分好的,也再沒那樣歪門邪道的心思。”
“隻是二舅舅請想,縱然二哥哥是好的,難不成那些個身邊兒的人,也都是好的?難保有那心思不正的,引著人往歪路上走。二哥哥我雖見得不多,卻也知道是教養在外祖母跟前的,必不致於真的有何別的心思。隻是,那事兒確實真的發生了,如何能辯得幹淨呢?生生的,可不就毀了二哥哥和玉兒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