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中年漢子還沒走,他看到剛才的一幕,並沒有阻攔,也沒有說話,隻是目光陰鬱的看著走過來的三人。當少年經過他的身邊時,他嘶啞的聲音說道:
“小灰,你不要讓他們在廠子裏亂走。”
原來這少年叫小灰。小灰嗯了一聲,帶著趙南和月然進了大門。外麵看起來普通平常的農家大院,進來之後就變了模樣:在蒼黃的燈光下,幾間破舊的瓦房,兩個大鍋爐正冒著黑煙,到處都是堆放的油桶管道等雜物,地麵上黃色的液體橫流,不小心就會踩到,一股刺鼻的硫酸味撲麵而來,趙南和月然同時捂住了鼻子,可小灰卻一點也不在意,髒兮兮的臉上全是開心的表情。趙南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家非法的煉油廠,果然是進了賊窩。
並沒有走多遠,一個堆放雜物小屋裏,全是粘著油汙和灰塵的各種機器部件,在角落裏一個破的紙箱內,一隻黑白花紋的母貓奄奄一息的躺著,身邊還有兩隻剛出生的小貓,像老鼠般大小,縮在母貓身邊,發出又細又弱的喵喵聲,一窩都是瀕死的弱小生命,情形淒慘。
月然急忙探身過去,蹲下身子查看,從行李包裏拿一條毛巾,把兩隻小貓裹在裏麵保暖,然後拿出手電筒,仔細查看那隻母貓,母貓身上也很髒,和這個廠子裏的人一樣,白色的臉上、身上除了泥灰還有油汙的黑漬,瘦骨嶙峋,生產讓它費勁了力氣,躺在紙箱裏除了微弱的呼吸沒有半點生機,月然看到它的尾巴下麵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細小的爪子露出,顯然是另一隻待出生的小貓,卡在了母貓的體內,幾塊血跡粘在母貓尾部和紙箱底部,已經凝結,說明難產已經有幾個小時,這隻贏弱的母貓為了小貓費勁了力氣,生命已快耗盡了。
月然讓小灰去拿個熱水袋和能取暖的舊衣服,她一隻手輕輕的將母貓上半身托起,另一隻手撫摸著母貓的肚子,從上至下,用力由輕到重,試圖把小貓從肚子裏推出來。趙南擔心母貓會咬月然,湊到月然跟前,用手小心的捏住了母貓的腦袋,防止它突然襲擊。
“這貓這麼瘦,想必平時過的也很慘,沒有肉可以吃,竟然還要找男友生孩子,自找苦吃啊。”趙南感慨。
“這是生命本能吧。”月然說著,手移到那隻小貓身上,輕輕的往出拉,這個動作弄痛了母貓,它發出一聲微弱淒慘的叫聲,但還是沒有力氣反抗,月然沒有停止,依舊往外拉,母貓慘叫著,聲若蚊蚋。
身上粘著血塊的小貓被月然拽了出來,本來應該是粉嫩顏色,可是這隻小貓被卡在母貓身體內太長時間,已經窒息而死,眼睛牢牢的閉著,鼻子是蒼白的顏色,老鼠一樣大小的身體像一團破布沒有生機。
跑著進來的小灰,手裏拿著毛巾和熱水袋,他也看到了月然手裏的小貓,傷心的問:“他們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