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舊的記憶往事就像大風下的灰塵,在如大風侵蝕的歲月裏被一點一點吹散。這是一個新時代,一個有著戀愛自由的新時代。娃娃親可以解除,找對象可以自由戀愛。
許許多多的年輕人對愛情充滿了天真的向往,而老一輩對待婚姻還在遵循著仿佛從上古時代祖先留下的至理名言。婚姻在新與舊的思想衝撞中留下的仿佛大河床留下的一塊塊頑石,堅硬頑強。
這一年蒙蒙上學了。
這一年建軍和鳳的婚約解除了,人們並沒有感到意外,都覺得這是必然的。建軍在人們眼中簡直現在就如同一個敗家子,比如建軍不愛惜糧食有次買了大油餅不小心掉地上也不去撿起來,而是拿去喂狗,這在當時農民連白麵饅頭都難得吃一次的年代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過錯,平時小錯更是多不勝數。
這一年村裏有個能用楊樹嫁接桃樹的種樹能手與世長辭。人們再也看不到他整天在地裏搗鼓樹苗的身影了。
但這一年最大的故事是,玲玲和自己的父親決裂了,不像他哥哥良子那樣不辭而別,而是吵嚷中發下巨大誓言。
“好,爹你說的都對,但是難道我就沒有一點選擇的權利嗎?“玲玲哭著問他爹。
“不要忘了是我和你娘辛苦把你拉扯大的,你還翻天了,你想嫁誰就嫁誰,由了你了,城裏有啥好,連地都沒有,沒錢等著挨餓受罪,我老兩口還不是為你好。你明天就把工作給我辭了回家來。是不是城裏生活美滴很,看不上咱農村了,啥東西嘛,把自己不照照鏡子看看有麼有吃商品糧的命,我就是綁也把你綁在農村。你也不為老人想想,我們年紀越來越大你想去城裏......“
“我不嫁人了好了吧,我蔡玲玲發誓今生就待在農村那裏也不去,好了吧。”玲玲知道父親決定的是難以回頭,自己也是傷心不能控製自己,隨口就發下這麼個誓言。真是應了那句戀愛中的男女智力會變低。
衛蒙蒙看熱鬧忘記了上學,背著書包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玩了一個下午,看見其他孩子放學,也跟著學生歸來的步伐回家了。
“蔡叔也是可憐啊,脾氣倔強啊,良子也不見回家。“根柱一邊端著飯碗一邊歎氣說道。
“你一天話就多的很,天天當個爛會計一天把你沒跑美,當個會計不知道一天得罪多少人。人家都說你拿筆杆子戳人哩,自己一天的事都忙不過來,還一天撲的生歡,看看人家剛分的地有的都種上了,再看咱家的,現在還不知道地在哪裏,先給人家劃地,人家公社人一叫把你興奮的噔噔噔地就跑去了。”衛蒙蒙聽著媽媽的話,插口道:“爸爸一天就愛管閑事。”
蒙蒙媽看了眼蒙蒙麵無表情,繼續說:“也不管管家裏,今天村上小娃來給捎話說蒙蒙今都沒上學......“
聽見媽媽數落自己父親,本來還有點高興,有時候真覺得父親當會計真的是一個錯,沒時間陪自己,當聽到說自己沒上學的事蒙蒙傻眼了,低下頭沉默不已,拿著筷子不知道該吃不該吃,等待自己的會是怎樣的教訓。瞬間最愛吃的可口飯菜怎麼也吃不下去了。
一時間飯桌沉默了,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