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上課睡覺無心聽講,老師用東子戴在頭上遮擋視線的帽子抽了他。
:“為啥同是農村娃相差咋這麼大,你就是一個班級渣滓。不想念早點卷......“然而還沒說完高大迅速的東子就一拳印在老師的臉上。
老師實在想象不出農村娃膽子這麼大,當然還有力氣。
東子去闖社會了,不是黑社會,是我們這個瘋狂的社會。
這是一個好時代,也是一個瘋狂的時代。
自己同情東子,同情老師。
但最為同情的還是自己數學老師。
像老媽一樣,總拿一些問題和賣菜問題掛鉤。雖然自己已經記不起老師拿來的比方。然而時隔多年,自己在買菜上從沒有吃過虧,感謝老師。感謝和老師有點相像的老媽。
聽說數學老師原先有兩個孩子的,一男一女,女的不幸夭折。從此老師性情大變,遇到女孩子便沒有好臉色。這種感情自己似乎隱隱懂得。
記得那是一個冬天,自己家多了一個成員。水靈靈的大眼,活潑好動的性格,可愛的形象,快樂的時候喵喵喵,不快樂的時候也喵喵喵。她是一隻小貓。毛茸茸的身體,愛玩線團,好動。人們總被一些富有活力的事物所吸引。
看她嘖嘖的喝奶粉,看她自己無聊時追逐自己尾巴,從來沒有對這個世界有所抱怨,總是那麼開心,蒙蒙和妹妹放學寫作業中總是為她分心。
長大了她不會抓老鼠蒙蒙幫她抓。那個時候是沒有貓糧的。她早早的離開了自己的父母,來到自己家。沒有抱怨,總是帶來歡樂。
那一年老鼠特別多。田間地頭都有老鼠的身影,自己曾經還給咪咪抓了一隻活得老鼠。看著她一點一點的學會自己捕食,一點點長大。第一次抓活老鼠被老鼠弄傷鼻子的滑稽,臉真變成了一隻花貓了。蒙蒙想不出,在沒有父母在身邊她是怎樣戰勝恐懼,戰勝強敵,學會自己生存。成長的艱辛與快樂。看著她抓著老鼠用毛茸茸的小手蹂躪這個曾經的恐怖存在,自己心裏長久的幸福感在心裏旋繞。看著她最後變成一個,能在樹杆上飛奔,能與蛇搏鬥,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黑暗裏奔出一道閃電般的倩影。不禁感歎這是一種怎樣的傳奇。
每次呼喚,她總能從意想不到的地方鑽出一個魅影。這在童年的夢裏不知幻想了多少次。曾經夢想,自己能擁有一個像動畫片裏人物所擁有的神獸。現在自己的夢想實現了,雖然不是神獸,但是她的可愛,她的快樂他的一切已深深和自己的靈魂鏈接在一起。
蒙蒙痛苦的窒息,咪咪吃了有毒的老鼠。現在她正躺在床頭,奄奄一息。自己苦苦哀求自己父親。
父親連夜跑去河那頭的醫院買來阿托品。
雙手抓著她的四肢,尖銳的針頭刺進她的肌膚。縱使痛苦難當,縱使淚眼迷蒙。
然而咪咪最後還是走了,看著她的眸子一點點失去光亮,四肢痛苦掙紮。最後脊背彎曲,四肢伸直仿佛想要抓住什麼,是世間的情讓她難以割舍?還是最後一次留戀這個世界的美好,然而她並沒有享受到什麼美好幸福的事物。
睡夢中幾次驚醒,看著僵硬,才知道苦難的時候夢總是美好。
她葬在院裏桃樹下。
每年春天花開燦爛。
每年看見花開,傷感之情油然而生。
多想她沒有走進自己的世界,多想她的祖先一直在那浩瀚的原野,狂放不羈。
再也不想養貓。蒙蒙怕那份沉甸甸的感情和辜負。自己究竟有沒有給她一點哪怕卑微的幸福。
當再次看到仿佛和她一樣的身影,總是假裝,假裝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