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雙手端著一大碗湯緩緩走近,小心謹慎地邁著步子,熱氣騰騰直往上冒,隱約可以看出婦人的雙手微微發紅,依然掛著滿懷愉悅的笑容,道:“國良,快,出來接一下湯,好燙!”
“好嘞,就到”
婦人停下了步伐抬頭注目,驟然察覺兩道佇立望來的身影,如光芒閃耀撞入心間,身子忽震不止,淚花充盈眼眶。中年男子剛邁出房門,看到此景也停下了步伐,靜靜地望著。
“啪啦”一聲突兀響起,湯碗飛速降落打碎在地上,點點滾燙的湯水濺到婦人的身上,婦人卻無任何反應,仿佛間,她的所有思緒全部目光都隻有對麵兩人的身影。
莫憂看到此時此景,已猜測出婦人就是自己的親母。
緩重地向前走著,神情布滿了憂傷思緒慢慢遊走,記憶又回到了那個兒時,那個潛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猛然回放,看著如今皺紋遍生的母親,想到她曾經為了自己奔波勞累,想到自己曾經臥病在床無比關愛的她,原來我的母親竟已漸漸衰老,淚水遽然湧上瞬間模糊了雙眼。
“媽......媽”喊出這兩個字仿佛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如是在嘶吼呐喊。
“你為什麼現在才來?你怎麼這麼狠心?”
母親一邊猛烈地捶打他的胸口,一邊瘋狂地吼道,神情悲傷極致,泛起幾縷癲狂。莫憂一直站立著身子,就那麼地任她捶打發泄,深深地望著母親,想把她深深地刻入腦海。
他迫望母親不在因自己而傷心難過,他如虔誠的信徒,心中默默祈禱著,為了她那卑微的母親,哪怕付出僅有的一切他都願意。
母親捶打到竭力時,驀然蹲下了她那孱弱的身子,眼淚嘩嘩地流下,棉襖裏泛黃的衣衫侵染濕透,哭泣聲淒淒切切,如是用悲極的方式來訴訟十幾年的思念情。
房間內大院裏到處充斥了寂寥,縷縷憂傷彌漫,好是放大了悲鳴,聲聲震耳,讓人心顫不已。
莫憂的淚水無聲地一直落下,有對母親幾十年的思念,也有對命運的嘲笑不公,也在嬉笑無奈的世事,心中悲憤占據了他所有心靈,他悲他也恨,心中癲狂地呐喊質問。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她?為什麼要讓我們承受如此苦楚?”
此時,莫憂感覺自己心非常得疼,那痛作起更是讓他顫栗連連,不過他絲毫不在意,他情願讓所有的不公與傷痛降臨己身,自己默默去承受,這樣他在意的人就不會再因他而落淚傷心。
莫憂蹲下了身子,安撫著傷痛的母親,心裏萬般苦楚慢慢隱退,眼中柔情相繞,拉著母親的手還微微發顫,委顫顫地道:“媽......媽,我......來了”
“媽......媽,你......別哭了,我心裏......也難過”
柳絮紛飛,原來是白雪傾來,莫憂往母親身邊又靠近幾分,伸手抹了抹母親的眼淚,“嗚嗚”聲漸漸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