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夫人壽辰過後第二天,就是五月初九,華燈初上的京城一片熱鬧,尤其是在錠湖嫿坊那一帶,整條街市猶如白晝一般,今天又是嫿坊的大日子,比以往又熱鬧了幾分,瑩繡坐在馬車裏,和詩雅一起,拉開簾子看著窗外的大街,來來往往都是行人,有些錢的都去嫿坊占位子了,就算是不能抱得美人歸,看一看也是好的。
祿澤在前麵駕著馬車走過這一條街,瑩繡清楚的看到那嫿坊門口偌大的牌匾上掛著兩盞紅燈籠,門口站著的龜公極其諂媚地衝著人群宣傳著今晚嫿坊的重頭戲,詩雅膽子大,還想要慫恿瑩繡女扮男裝進去逛逛,讓祿澤給推了回來,“你以為這是哪呢,盡胡來!”
詩雅在外守地那沒少幹女扮男裝的事,軍營裏男子也多,到了京城她反而覺得縮手縮腳地十分不爽,懨懨地回了馬車裏麵,她不死心地盯著那嫿坊繼續慫恿瑩繡,“真不進去瞧瞧?看上去很熱鬧啊。”
瑩繡回神笑了笑,眼神中透露著一股暖意,“不去,表姐你若是真想知道,何不讓表哥進去瞧瞧,咱們湊個份子讓表哥去,回頭讓他將給我們聽如何?”
瑾澤看著她們倆一個紅臉一個黑臉地唱著,有些不好意思,“別胡鬧了,看過就好了,咱們這就回去,等會母親她們該著急了!”
瑩繡捂著嘴笑著,視線往那嫿坊掃了一眼,她確實很想要知道,不過不急,過了今晚也能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如果沒有改變,齊顥晟不會不出現不是麼。
嫿坊外有許多和瑩繡她們一樣好奇的人,而嫿坊內一片紅火,大堂和二樓的連接處搭起了一米多高的台子,台子四周掛著紅色的紗布,堂下已經擠滿了人,二樓處的隔間雅座早就已經被訂光了,不少來的早的已經占了好位子在大堂中,琴姨指揮著倒茶的丫鬟,抬頭看了一眼階梯上的房間,視線深沉了幾分。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一個身材肥大,衣冠華貴的男人走了進來,手執一把玉骨扇子,環顧了一下四周,琴姨一見貴客來到,急忙迎了上來,“哎呦我說這位大爺,您訂的是哪的位子啊?”
“爺訂了最好的位子,還不快帶爺上去,嘖嘖。”那人‘啪’一聲收起了玉骨扇子,往琴姨下巴上一挑,笑的一臉猥瑣。
琴姨賠笑著道,“原來是金大爺,來來來,為您準備了最好的位子,送金大爺上去。”被稱作金大爺的金銀寶一揮手,身後跟著的幾名護衛隨後跟了上來,周遭的人都能感覺到他上樓梯是那渾身的肉都跟著顫抖,也感覺到了他那閃瞎了眾人金燦燦的戒指手鏈。
琴姨笑的一臉風情,很快走到門口迎接其餘上來的人,金銀寶走到了二樓一間視線較好的雅座,坐定之後立刻就有人上來斟茶端點心,金銀寶這邊拉拉丫鬟的裙子,那邊摸一把丫鬟的手背,十分的蕩漾。
那丫鬟視線掃到金銀寶身後的三個護衛,小臉瞬間俏紅了,不敢躲閃地太明顯,趕緊倒完了茶退到一旁,還偷偷瞄了那幾個護衛一眼。
嫿坊的人越來越多,眼看著二樓的雅座都快坐滿了,琴姨站在門口心中也不知道是何種滋味,雅座之中熟人頗多,就是沒有她認為一定會來的人,時辰將至,琴姨不再糾結,提裙上了二樓拐彎推進了柳絮兒的屋子裏,白紗遮內,柳絮兒坐在梳妝台前,翠兒將最後的簪子插了上去,輕聲問著,“小姐,這樣好看麼?”
柳絮兒懶懶地看了一眼,沒什麼特別的神情,“就這樣吧。”
琴姨走了進去,拿過翠兒手中的簪子,將她頭上還有一支拔了下來,“一輩子你就登台這麼一次,怎麼就隨便算了。”
柳絮兒眼中閃爍一陣,回頭看著琴姨臉上的溫和,到嘴邊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
“時辰差不多了,出去吧。”琴姨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出去,屋子裏的裝飾很快要被換掉了,翠兒扶著柳絮兒從隔間走了出去,大堂內的燈光驟然暗了下來,四周安靜了下來。
一陣如流水潺涓地琴聲響起,大堂屋頂亮起兩盞燈籠,鮮花漫天,一隻花籃緩緩地從三樓處往下落,籃中坐著一位身穿彩繡衣著的女子,背對著所有的客人,露出半邊香肩,長發飄逸。
伴隨著起伏的琴聲,女子慢慢地從籃子中站了起來,身上的彩繡外套滑落了下來,燈光照著那白皙的肌膚,引起堂內一陣嘩然。
隨樂起舞,花籃慢慢地到了搭起的台子上,出走兩名侍女將她從花籃中扶了出來,燈籠由兩盞等價至四盞,慢慢地沿著搭台地中心向著周邊蔓延開去,隨著燈光漸亮,音樂聲也越加起伏,女子背對著所有人,跳著旖旎地舞蹈。
這像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堂下的人都伸長著脖子翹首以待,甚至有些人開始小聲喊著,怎麼還不轉過來。
琴姨從樓梯口透過那遮蓋的紗看著那曼妙地舞姿,再看看台下的人,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輕聲吩咐了身後的人幾句,琴姨抬起頭看著二樓雅座中的一些人,其中不乏京城權貴的,更有特別從外地趕過來的金大爺這樣的富商,嫿坊每年都有這樣的登台日,但是沒有像今天這般隆重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