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澤怔怔地看著她,有些失神,瑩繡那眼中的光彩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他還記得小姑姑死的隔年他隨著母親去沈府看望瑩繡,那個躲在奶娘懷裏怯懦的姑娘,如今已經長大了,那變化,連他都顧及不上。
“那齊家的二少爺如何?”瑾澤不忘記好友的托付,隨意地問道。
“表哥為何如此幫他?”前話中瑩繡就聽出了他想要說的人,三番四次以瑾澤的名義送禮,可見他們的關係十分的好,瑾澤見她望著自己的眼神,臉上閃過一抹郝然,這媒事還真不是這麼好做的。
“我與齊兄相識多年,未曾見過他為一個人如此用心。”瑾澤被她盯著喉嚨都有些發幹,心中默默歎氣。
瑩繡悶笑著給他倒了些茶,瑾澤拿起喝了幾口才覺得舒服了些,正色道,“一年前齊兄已經有提及此事,年初的時候我才去了你那要你來喬府參加春坊,遊湖的事情是齊兄提議的,害得你落水他也內疚的很,這一年多的時間他所做的表哥都看在眼底,我曾說過,若是繡兒你有半點不願了,就算是親兄弟我也不會幫了。”
瑩繡一怔,遊湖也是齊顥銘安排的話,前世恰好她沒有答應表哥來到喬府,所以錯過了那一次的相遇,也正是因為沒有遊湖,也沒有接下來的送禮,沒有見麵,更沒有今天和表哥的一番談話,前世的這個時候,她是安靜地呆在沈府中,準備嫁給蔣三公子。
瑩繡握著杯子的手有些發顫,“那,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和表哥你提起的?”
“應該是你參加完南陽侯府的詩會,當時你有和他見麵麼?”瑾澤也奇怪著明明是沒交集的兩個人,不會因為一次的見麵而上心的如此,但是齊顥銘給他的感覺卻是那麼認真。
瑩繡搖搖頭,詩會的時候她沒注意到齊顥銘在場,不過若說起這緣分的起始,應當要從十年前了。
“繡兒,你若是不願意,不必覺得為難,其實到現在我還懷疑自己這麼做對不對,我更怕會害了你。”喬瑾澤內心壓力巨大,一來他不信沈府,蔣三公子的事情讓他對沈鶴業這個姑父失望透頂,若是讓他們主張瑩繡的婚事,肯定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可是喬家畢竟是外家,瑩繡尚且有父母親在,喬老夫人和喬老爺子都不可能把這件事攬過來,就算是這家子再心疼瑩繡,有些事情還是插手不得,齊顥銘的出現和建議恰好讓喬瑾澤有了另外一種選擇,他並不覺得這種手段低下,娶妻求賢,齊顥銘這樣低調不張揚的進行方式,反而得到了他的欣賞,多年好友相處,齊顥銘的為人他還是能夠相信的。
若不是齊顥銘主動求娶,沈鶴業怎麼都不可能把瑩繡嫁入南陽侯府,喬瑾澤有他的私心,以齊顥銘的身份地位,就算他身有不便,沈家都是高攀太多了,再說那腿也不是真的好不了。
“表哥別這麼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沉默了一會,瑩繡放下了杯子衝著瑾澤笑了笑,“表哥不必覺得對不住我,隻是這婚姻大事尚且不是繡兒能夠做主的。”
入夜,瑩繡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裏想的盡是侯府那些年的事情,她記得十分清楚,到她死去的那一天齊顥銘都沒有娶親,那年她二十一,齊顥銘二十四,當時她不知道原因,作為大嫂的她也要為小叔子的婚事考慮,每每提出都讓齊顥銘笑著婉拒了,後來她病到不能下床,此事就也無心去管。
若是沒有齊顥銘的提醒,瑩繡這兩世加起來都不會想起小時候的那段記憶,可他一直記得,看著自己定親,未婚夫死去,嫁給齊顥晟,最終早逝,倘若他真的有情,豈不是一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