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聽到賈寶玉又走的消息是抱著文哥兒先哭了起來,一旁的薛寶釵此時也是心如刀割,為了自己的麵子硬是強撐著忍住淚水,可王二太太那邊是等著消息,這不得不去跟王夫人等人是說出此事。
抱著文哥兒,薛寶釵跟王二太太說明了這件事,王二太太聽了寶玉走了後幾乎背過去,薛寶釵是慌的不行,再後來王二太太跟寶釵對坐哭泣,都想勸對方幾句,都又不知說什麼。
一夜之間,自己什麼都沒有了,兩個女人要頂起賈家,這該有多難?兩個當家女人怎麼能不哭?邢夫人、賈璉、平二奶奶、王熙鳳等人收到消息都來勸慰和商議。
那薛寶釵這才深悔不該背著寶玉求哥哥薛蝌去那到國子監進學的身份,更深悔非逼著那寶玉去那最不願去的地方。賈璉在一旁勸著:“雖王爺們那麼說,我們也知道是那個道理,可是人是我們的親人,焉有不尋找之理?”
王熙鳳在一旁是抱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說:“容我逾矩說兩句吧!寶二爺這一定要找回來,隻是咱們府如今自己已經沒那個能力了,珍大爺那邊怕也為難。還是要靠那有能耐的人幫忙,我記得那賈雨村早拜在咱們老爺門下自稱晚生後學,他那官職權限,又正合稽查尋人的事務,就該求他幫忙,你們說不是嗎?”
王二太太在一旁口口稱是“你說得對,他現官就現管,隻是如今老爺還軟禁著,如何跟他過話?”“我如今行動也受限製,那邊珍大爺,偏一向跟賈雨村合不來,這可怎麼是好?”誰喜歡吃力不討好,那他去吧!反正是一百個不願意去找賈寶玉,本來就夠亂的,還要添亂,他沒讓人下黑手都是好的了呢!
可一筆寫不出兩個賈,要不然賈府抄家怎麼還捎得上自己這個被賈府明著分家的人嗎?大家商議半晌,沒有任何方法。且說那賈雨村,那日在官場又混了一天,晚上回到家裏,夫人嬌杏迎上去便說:“有人送一封信來給你,我文墨不通,隻認得信封上你那表字時飛二字。不過有趣的是,送信來的是個女子,這信亦有妝奩脂粉味道。”語氣中盡是吃醋的感覺。
“那你就該拆開看看,可是紅娘把鶯鶯的信送到張生這裏來了?”“有你這麼老的張生麼?我隻是覺得蹊蹺,畢竟誰沒事送信呢?”雨村接過信,邊拆邊問:“送信的女子何人?”
“是忠順王府那琪官的媳婦,名叫花襲人。”“那忠順王對琪官什麼都願意給,就是不願給他出府自由,他媳婦按說也在管製之中,卻如何跑到我們家來?”
“那襲人告私下求了王妃傅秋芳,為的是那賈寶玉的事情,你看,寫信的,傳信的,準允出府遞信的,竟全是女子,全願意為那賈寶玉出力。這聽說聽得得久了,我就不明白了,那賈寶玉究竟是什麼護花仙王,能迷倒偌多女子?我倒真想見見,也想開開眼了。”
“他如今是個和尚了,你也願意見?”說著抖開信紙讀信,信是薛寶釵寫來的,求他尋找賈寶玉,言簡意賅,典雅蘊藉,循之以理,動之以情,不卑不亢,柔中有剛,信末表示在家中靜候佳音,先致謝禮。
見雨村讀完,嬌杏走上來奉上了茶水說:“如何?”雨村就把信念給她聽,又把聽到的賈寶玉去五台山出家和兩位王爺的應對講出“那北王諭旨,甚合我心,社稷須有諸種柱子支撐,原不必都去弄仕途經濟,可是那寶玉本是秉正邪二氣之人,與仕途經濟又格格不入。”
“嗬嗬,這薛寶釵隻要他到國子監進學,科舉奪魁,怎知再一次的反激得他去出家當和尚,不過我看來這薛寶釵也夠巾幗英雄了,竟能曲徑通幽,從她自己的門路,把信遞到這裏,她如何將信先遞到那襲人手裏的?真有好有本事的很!”
賈雨村那裏知道,蔣玉菡、花襲人通過內纖供應夥食日用多時,薛寶釵透過那內纖便宜行事,也非止這一種辦法。“人家如此求你,如孟薑女尋夫,我聽了也心軟,你就幫他去五台山尋找便是。”
“王爺有諭旨,我聽其自然,我何必多事?如今已入多事之秋,不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少一事莫若按兵不動不作事,你懂嗎?”嬌杏很是開心的笑了笑。
“你笑什麼呢?”“我想起你落魄時吟的那副對聯了,你教我寫字,頭一課就寫的是他,說是:‘玉在匱中求善價,釵於屋內待時飛’。”
“那頭一句不知應到什麼人什麼事上,那第二句可不就應在今天了嗎?那薛寶釵遞出這封信後,可不天天在屋內等你消息,可是你卻冷麵冷心讓人家傻等。”
“不是我麵冷心冷,是世道冷如冰,你一觸即熱,就毀了自己,也未必真有助於人。”夫妻二人閑話後歇息了,至於薛寶釵的信,對不起,我賈雨村沒有見過呀!
那日賈芸往楊恃郎家送去一車菊花,回到花廠,小紅挺著大肚子迎上去問:“可凍壞了吧?花盆有磕壞的嗎?”“可不是這化雪的道兒又滑又顛,趕車的再加小心,也還是保不齊花盆親親嘴兒,有三四個呲牙咧嘴的,我都拉回來了。”
“那扣銅子兒了嗎?”“他們府裏管事的最摳門兒,一點不含糊,按盆算全給扣了。”進屋放下褡褳,從裏頭取出銀子和散錢,擱到桌上讓小紅清點。
小紅點完,就往櫃子裏收放。“掌櫃的,就不給我多少留點酒錢?”“誰是掌櫃?你才是掌櫃,我隻是這櫃子的一把活鎖罷了。”說著就去端過燙好的紹興酒和一大盤炸花生米、一大碗黃豆燜豬蹄“要什麼酒錢?這家酒比店酒好十倍。”
“對,對,家花更比野花香。”然後就坐下搓手問:“娘親吃過了嗎?”“可不吃了歇著呢!”小紅不放心,走到裏屋門邊聽了聽說“輕輕打著呼嚕呢!”
然後小紅走過來坐下,給賈芸斟上酒,自己先吃飯,一邊吃一邊議論:“要說財迷摳門兒,你那舅舅才是個摳門兒大仙,有件事過去好些天了,我一直沒跟你說,你那些天因養的仙客來壞了不少,心氣不順,難得拿那個事給你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