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瘋子仍然在狂笑著,但他也沒誤了正事,他抬腳一踢,地上被拍掉的警車後視鏡就嗖嗖轉著飛了起來,擊中了已經跑出二十幾米的那名警察小腿上。
哢嚓!
那警察的小腿直接斷了,小腿下半部分被後視鏡打的向前折起,他骨碌一下滾倒在地,倒也真是硬氣,隻是悶哼了一聲,沒有慘叫,隨後就想要爬起來轉身繼續跑。
“哼,還想跑!”那黑衣青年又是幾個跨步,就已經趕到警察身邊。
杜漸這次看的更清楚,黑衣青年每一步都能邁出四五米,簡直是非人一般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他看上去還有餘力,隻是像普通人跑步一樣邁步“跑”到了警察的身邊。
杜漸萌生了退意。
他在心底得出了結論:趁手的長刀沒帶在身邊,完全沒有一戰之力,就算長刀在手,也不過是多撐幾秒鍾的事。
但對未知事物的好奇讓他的腳半步也挪不動,隻是把自己藏得更好一點,呼吸也盡量放緩,胸中砰砰跳的心髒這時也慢慢放慢。他在心底告訴自己:戰鬥前奏,全身調整。
這種對自身下心理暗示的作用是極其顯著的,因為這其實就是景門裏最有用的部分,杜漸調勻了呼吸,心髒的跳動也放緩了,心情也莫名變得平靜下來。
但,那名黑衣青年回頭看了一眼杜漸藏身的地方。
杜漸的心跳又加快了,但渾身都變得冰涼。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啊,仿佛世界上所有的瘋狂就蘊含在那雙眼睛裏,隻要看一眼,就能讓人血管崩裂而死。
幸好,那黑衣青年隻是看了他藏身所在一眼,就轉過頭去了。
“小耗子,躲好哦,今天給你看看手撕活人!”黑衣青年囂張的話傳了過來,杜漸心下一緊:他要出手了!
那名警察真的是個漢子,他一條腿斷了,卻仍然堅持著站住,死死的盯著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一聲長笑,身子動了一下。
杜漸拚了命也隻能看到黑衣青年的身體劃出一道黑色的影子,在警察身上一沾即退,速度快的,讓警察都沒反應過來,隻是踉蹌了一下。
然後警察手腕上就噴出血來了。
準確的說,警察的手已經被活生生的撕了下來,他光禿禿的手腕噴出的鮮血瞬間噴到了地麵上,兩根骨頭支楞著凸出來,骨頭上還搭著被撕裂的肉條,正向外噴著鮮血的血管。警察低頭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隻哼了一聲,就暈了過去。
黑衣青年抓著警察的斷手,哈哈哈的狂笑起來。他仰天看向天頂昏黃的月亮,伸出兩隻手——一隻自己的,一隻別人的,指著月亮大喊:“老子已經天下無敵了,別說人,就連月亮也得老子說亮才能亮!”
“。。。。。。東方不敗麼?日出東方。。。”杜漸心底吐槽了一句對方,同時從藏身的櫃子後麵走了出來。
他從小練武,做了十幾年的武林高手夢,雖然覺得武俠小說裏的大俠都是些沽名釣譽,被榮譽捆住自身的慫貨,但,他有他的底線。
這是他堅持的正義,即使杜漸明知自己出去就是死,但他也走的義無反顧。他明明知道對方的速度,力量,都已經超過了他心中早已固化的人體極限,但讓他躲在攤子後麵看這警察被虐殺,他做不到。他已經慫過一次,這次,他不會再慫了。
這跟受害方是不是警察沒關係,而是單純的,杜漸自身的武者之心不允許眼睜睜的看到這種事情而什麼都不做。
他的師傅也開玩笑一樣說過:“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俠之小者,扶老奶奶過馬路。”
雖然這句話讓杜漸當時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憋暈過去,但是他也牢牢記住了。
做俠客,不一定非得劫富濟貧除暴安良,隻要你有俠客之心,做什麼都問心無愧,就已經是俠客了。
“哦嗬,來勁了,想來跟我過幾手?”黑衣青年看了看手中的斷手,眼中的瘋狂越發濃重,然後他將嘴湊在斷手上,吸了滿滿一口鮮血。
杜漸看著他的喉結滑動,把血吞了下去,胃裏一陣陣惡心。他連忙快速呼吸幾下,平定了心情。
“不好喝。”閉上眼體會了幾秒,還在那斷茬上試探性的咬了一口,黑衣青年才得出這個結論,扔掉了斷手。
“小夥子,入門了?哪一門?”黑衣青年看著走近的杜漸,咧嘴笑著問。
他嘴角的血跡未幹,牙齒上紅通通一片,看上去分外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