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虎的名字並不叫九虎，而是叫虓（xiāo）。是啞老頭收養九虎的時候，在孩子的繈褓裏找到的名字。可惜啞老頭沒什麼文化，上戶口的時候填名字就寫錯成了“九虎”！
啞老頭是個低保戶，王九虎自從被收養以後就沒見過啞老頭的其他親人。老頭不會說話，街道辦事處的趙大媽可憐這一老一小，給老頭安排了一個掃大街的活兒。
收養九虎的時候，老頭53歲，九虎不滿3歲。老頭就帶著九虎，在街道辦事處樓頂的天台上搭了個窩棚。淩晨四點多起床掃大街倒垃圾，清理完自己負責的區域後就去後街菜市場撿菜販子丟掉的菜葉子，回到窩棚給九虎熬菜葉粥。吃完早飯把九虎送到街道辦旁邊的幼兒園，再去十字路口當倆小時交通協管員。
就這樣一直把九虎養到了18歲。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心理異常成熟的九虎早早的就在樹城街麵兒上跟著老頭淩晨起床掃大街，白天做交通協管員，晚上回家做飯洗衣服！
每天晚上吃完晚飯，老頭總是拎著個破布袋獨自去周圍街道逛一圈。小時候九虎以為這是去看看街麵兒上的垃圾桶裏有沒有路人丟棄的廢紙板空礦泉水瓶兒什麼的。撿完這些後順路就在街角賣給收破爛的李瘸子，每天能掙1塊多錢。
但後來有一次吃完飯九虎也跟著收拾出門。才發現啞老頭不是去街麵兒閑逛，而是去後巷樓道口蹲點。在街後巷，有一個黑窩點，九虎也是某一天無意中發現了啞老頭的秘密。老頭還因此打了九虎一頓，凶狠的樣子也讓從來沒有挨過打的九虎永生難忘。
處於青春叛逆期的九虎，雖然挨了打。但對黑窩點的事卻更加上心了。經過好多次的摸點，背著老頭偷偷在外觀察，慢慢的也看熟悉了整個門道。終於，在啞老頭的無奈中，九虎也走進了這永遠無法見光的行當，開始和啞老頭交替的看門工作。
雖然沒有讀過大學，但至少高中畢業的九虎心裏其實明白，黑窩點裏做的都是見不得光的事，偷偷摸摸來光顧這裏的人也都是怕別人看到的。黑窩點裏麵很大，似乎是一個老舊廠房改建而成，裏麵有耍錢的，有賣肉的，還有收貨的，大的就好像集市一樣。
黑窩點那鐵鏽斑斑的大門外啞老頭每天下午都會在門口擺個象棋棋盤，把一個個象棋依次擺好在棋盤上，空的象棋盒子擺到旁邊，眯著眼不停打量著來往的人，每一個想進去的人都會在空象棋盒子裏丟上一張紙幣。有丟一百的，也有丟十塊的。啞老頭也不搭理，也從來不嫌錢多少。
每一位丟完錢的人也不會和老頭說一句話，也不正眼看老頭一眼，就會轉身從已經鏽住的大門旁邊弄堂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