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參與鬥酒大會的,不僅其中的酒師出類拔萃,就連夥計們,也是各個酒樓精挑細選的。
而醉翁樓的數名夥計,更是從數百個經驗豐富的夥計中,再次精挑細選,從中選出心態平和,能力卓越之人,讓他們前來協助胡十九進行鬥酒大賽。
在這裏,能力固然是首位,而心態,卻是並列計入考量,為的就是以防有朝一日鬥酒大會之中,或許會出現各種出人意料的狀況,而這些夥計在那時,仍可憑借清醒理智的頭腦,幫助求勝心切的酒師順利度過各種心魔。
而今,鬥酒未成,心魔已起。
實際上,在這些夥計中,已經開始有了一種傳言,那就是——那些酒餅根本就沒有毒。隻是胡十九經驗尚缺,因此尋了這樣的理由,將失敗推卸到所謂的“毒餅”。
因此,當聽到李荷田這麼說,再看看年紀輕輕的胡十九,又想到沒剩下幾天的鬥酒大會……
所有的夥計就算再有不甘,都未免心生退意。隻是這“退意”,有的是遺憾,有的,卻隻是深深的不滿與失望。
於是,當有人頭也不回的從房內踏出第一步時,陸續的,夥計們依次全部離開了“鬥酒園”。
胡十九目送著他們的背影,再無一言。
“十九,那我走了。”李荷田來到胡十九的麵前,他突然笑了一下,然而,那笑容就像被人生生畫在他的臉上一般,“酒窖見!”
他快速的說道,又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阿田哥……謝謝你。”胡十九同樣站在門邊,望著他的背影,默默念道。
胡十九知道,這群夥計中,最不想走的,其實就是李荷田。本身,他並沒有被選中參與這次鬥酒,他的出現,是個意外。
然而,往往就是這樣,意外之喜,才來的足夠猛烈,足夠巨大。這些天,所有的人,在為鬥酒努力。李荷田卻是為了一個夢想努力,這個夢想,不僅僅是他的,更是他所有家人的……
胡十九想到當日李荷田那副興高采烈的模樣,心裏,隻覺得有什麼,一點一點的在往下沉。
“十九……”留在最後的,是酒樓那邊的趙六同小癩子。
趙六來到胡十九麵前,他想說什麼,卻隻是嘴角翕動。
“十九,謝謝你!”趙六突然向胡十九行了一禮。
“趙哥!”胡十九大驚失色,忙伸手扶起他。
“我知道,自己沒什麼用處……”趙六說話還是有些結巴,然而哆嗦著雙唇,卻還是要將話說的完整,“可是這一個月,我過得充實,舒心!”
他張著嘴巴,露出一個巨大的笑容。
胡十九也不由的隨著笑了。
“你,不易啊!”趙六有些感慨,“真的,十九,你不容易,趙哥都看在眼裏……”
“趙哥……”這麼多的人,隻有趙六,第一個,看到了自己的辛苦。胡十九的心裏,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她多希望這一切不過是場噩夢,醒來後,酒餅依舊掛在空中,夥計們,仍然充滿幹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