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難看……”賈德全擦拭了一會兒,可是小順子那張曾經麵若桃花的臉,卻成了一灘散落在地的紅泥。
賈德全敗了興,這麼好的孩子,怎麼死了,也和那些個小東西一樣,變得醜陋了呢?
他生了氣,將帕子丟在小順子的臉上,“來人!”
隨即,門被推開,兩名侍衛出現在他的麵前。
“弄走!”賈德全一點兒都不願意,再看那早就臉上沒個人樣的小順子一眼。
兩名侍衛麵無表情的,提著小順子的雙腳,拖著出了門。緊跟著,來了一個手腳麻利的太監,快速的收拾好賈德全屋內的一地狼藉。
“不用了。”當那名太監按照往日的慣例,要燃起那馥鬱的香餅之時,賈德全揮揮手,命他退下。
真好,屋內,又剩下自己了……
這幹幹淨淨的房子啊,就那麼一拖,一掃,一擦,所有的罪惡,都會消失不見。
賈德全張了張嘴,將手起了個範兒,接著想唱起剛才那首未完的“桂花落”,可是,在某一個瞬間,小順子那張布滿鮮血的臉,又浮現在他眼前。
賈德全忘了音調。
“煩人!”他對著空中叫道。
“安雲嬌……”賈德全看著剛才小順子倒下的那裏,淒淒一笑,“我的嬌嬌兒,咱家送你的親兒子,去陪你了……”
雙膝,似乎更加的痛了,賈德全緩緩彎下腰,狠狠的抓住了膝蓋!他冷汗淋漓,卻又無聲的張大了嘴,笑容扭曲!
多年前,就是這樣,這樣的痛,他跪在安府的大門外,求著當日的安老爺成全他同嬌嬌的親事!
“休想!”安老爺根本不給賈德全那個機會,他命人重重的關上那道沉重的大門。
“安叔!安叔!”當日,年輕的賈德全,卻是一個容顏有著幾分書生氣的年輕人。他從地上慌亂的站起,撲到門邊,大聲喊著,“您就讓我見嬌妹一眼!我們是兩情相悅!”
門,沒有被關嚴,裏麵的人,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嘎——”的一聲,門,開的大了些,賈德全欣喜若狂的就要進去。 然而,裏麵的卻出來幾個壯碩的家丁。
同時,安府的管家,老管家“安來福”從裏麵揣著雙手踱了出來。 看到門邊落魄的賈德全,他張口說道:“賈公子,請回吧,不然,我們也是難做啊……”
“老管家,您是知道的,我和你家小姐兩情相悅,更何況,我們還是指腹為婚,這,這安叔總是該讓我見上她一麵啊!”
“指腹為婚?”安來福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語般,他同情的看著賈德全,“憑證呢?”
“憑證?”賈德全下意識的向袖中摸去,然而,又一拍額頭笑著說道:“我給安叔了!”
“哦……”安來福沉思片刻,伸手向旁邊一指,“賈公子,借一步說話。”
賈德全猶豫了一下,還是隨著他來到了安府對麵的那棵棗樹下。 “適才公子所言當真?可還有其他信物?”安來福壓低了聲音,神情中竟然有幾分關切。
“千真萬確!”賈德全急切的說道,“我娘當日臨終之時,將安妹的庚帖交付與我,這不是憑證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