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祈言沒有察覺到顧邢禹的異常。
可以說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便決定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對這個男人有任何的心軟。
一般來說,生病的人都會給人一種莫名憐惜和同情的感覺,可是顧邢禹並不值得同情。
即使是他已經成為了現在的這副模樣,他都從來不會反省自己,貪欲無時不刻都沒辦法停止。
正想著,顧祈言就看到一個戴著口罩的護士推著治療車從走廊的盡頭走了過來。
這護士在走到顧祈言身邊的時候,治療車似乎是碰到了地麵上的一處障礙物,放在最邊上的棉簽筒掉到了地上。
消毒棉簽掉落了一地。
“不用了不用了,我來撿。”這護士客氣地蹲下了身,動作迅速地把棉簽全部都撿了回來。
顧祈言挑了挑眉,他並沒有強烈的欲望想要幫她撿起來。
不知道桑梚這個時候醒來了沒有,顧祈言摸出了手機,將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手機的屏幕上。
也就沒有去注意到,這位護士低頭的瞬間,一蹙金色的頭發從她的護士帽裏麵露了出來。
將這一撮突兀的頭發重新塞進了護士帽裏麵,護士把棉簽筒重新放好的時候,卻又因為笨手笨腳的關係,把放著抽血管的架子給打翻了。
“哎哎哎!”護士氣惱地跟著這管子往前走了好幾步,正好就來到了顧祈言的腳邊。
蹙了蹙眉頭,顧祈言在低頭看去的那一瞬間,與其說是看到這位護士了,不如說是看到從她領口裏麵滾落出來的十字架項鏈。
因為她動作的關係,這十字架項鏈左右晃動著,十字架上麵的寶石熠熠發光。
察覺到顧祈言正低著頭將視線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護士微笑著用自己不甚標準的中文道:“這位先生,您是來探望您的家人嗎?”
顧祈言的一雙眼眸漸漸地變暗,他一言不發,隻是盯著這十字架,似乎沒有聽到這個女人說的話一般。
將顧祈言的反應看在眼裏,化身為護士的Vicky滿意地勾唇一笑,她輕聲道:“顧祈言先生,請記住現在這道聲音,你一定要銘記我的聲音,不能違抗我說的任何一句話。你會按照我所說的做。”
發現顧祈言並沒有像是自己平時催眠的人一樣,跟著重複這句話,Vicky知道每個人的精神層麵都是不一樣的,給出的反應也是不一樣的。
並沒有強行要求效果,Vicky為了確保顧祈言有被催眠,她讓自己的十字架多搖曳了兩個輪回,這才停了下來。
重新站起身來,Vicky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收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推著治療車繼續往前走。
等走過了顧祈言身邊的時候,Vicky在這空曠的走廊上打了一個響指。
這聲音就像是在顧祈言的耳邊發生一般,他剛才還愣怔的動作,現在終於自然了起來。
顧祈言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發來的一條消息,顯示的是“顧太太發來了一條消息”。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和剛才他最後記住的時間,相差兩分鍾,顧祈言用指紋解鎖了手機,並沒有回桑梚的消息,直接給她打電話。
走進恰好打開的電梯門內,顧祈言等待著桑梚接起電話的時間,也是甜蜜而溫暖的。
在電梯門關上那一瞬,顧祈言看到地麵遺落的一根醫用棉簽,他的唇角驀地就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意,漸漸地隱藏在這逐漸閉合的電梯門之間。
另一頭,偽裝成護士的Vicky取下了護士帽和口罩,金色的大波浪長發傾瀉而下,她像是被憋死了一般,把這治療車扔給了在衛生間門口呆滯地等待著她的護士手裏。
順帶把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掛在了治療車上,Vicky嫌棄地把這個被她催眠的護士喚醒道:“這是你的治療車,拿去。”
像是如夢初醒一般,護士小姐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治療車,轉頭就看到自己在衛生間門口,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真是個傻女人。
VIcky脫掉了一身的桎梏,頓時就輕鬆了,果然她一輩子都不會成為這種正經的職業人。
一邊往外走著,Vicky一邊大膽地給Abel打電話,她就是仗著沒人聽得懂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
“Abel,蘇熠北果然沒有說錯,顧家的那位真的來了。”Vicky的話語裏絲毫不掩飾邀功的意味,也隻有對著這個男人,才讓她有如此的表現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