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岫雲愈發的不安,抬眸一視,深邃的眸子與那一晚這般相似,慌亂地垂下了頭,閉上了眼。
梁玄臨不曾遇到過這樣的女子,在宮中,有誰伺候聖駕會像她這樣的害怕,好似他要吃了她一樣。他挑起她的下頜,隻見她屏息抿嘴,如臨大敵的模樣。
“朕當真這麼可怕?”梁玄臨一問,她不答,隻是兩道彎眉蹙得更攏了。
岫雲感覺自己快要停止了呼吸,像是正在被吞噬,一點一滴。她猛地推開皇帝,衝出了內室,一直到了殿外,仍喘著大氣。
再回首時,隻聽殿內的皇帝厲聲地傳喚:“汀蘭——”
汀蘭聽聞傳召,匆匆瞥了眼岫雲,隻輕問了一句:“這是怎麼了?”見岫雲失魂不定,趕忙進殿去回複皇帝。
待夜風吹過臉頰,恐懼方才消退了些。岫雲凝眉回望殿中,悶歎了一口氣,暗想: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剛才會如此害怕?
岫雲百思不解,跑到了井邊,掄起一桶水便往頭上淋去。冷徹的井水,讓她打了個寒顫,這才安穩了心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待汀蘭從殿內出來,見渾身濕透的岫雲,低聲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岫雲搖頭,道:“沒事了。”
汀蘭蹙眉,連連問道:“什麼叫沒事了?剛才在殿裏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會慌張地逃出來?你知道剛才皇上的臉色有多難看嗎?惹怒了聖上,你這條小命要是不要了?”
岫雲吐了吐舌頭,賠笑道:“蘭姐姐,這不是沒事嘛!我剛才胸口太悶了,所以就跑出來透透氣,真的沒事。”
汀蘭見她有所隱瞞,拉她到了一旁,輕問道:“是不是皇上要你侍寢?你不肯,所以才跑出來了。”
岫雲聽到侍寢二字,臉色不由地一變,當下沒有明說,淡淡地說:“蘭姐姐別多想,皇上不過是要我服侍他就寢,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
“真的?”汀蘭懷疑地望著她,見她存心隱瞞,想必也問不出一個究竟了。轉念一想,還是交代幾句才安心,思慮片刻,又道:“若皇上真有那個意思,你可別執拗……”
岫雲見她還欲往下說,忙打斷道:“蘭姐姐,這些我懂,夜深了,蘭姐姐去睡吧。”
“你真懂?”汀蘭仍舊不放心。
“是,是,是——”岫雲連聲應著,自己要的,隻有他能給!
汀蘭無聲地歎息,轉身回了房,心中卻不免在想,岫雲跟三年前大不相同,仿佛猜不透她心裏做何打算。若說想依附皇帝,為何剛才又會從殿內衝出來?
一陣陰風吹過,岫雲哆嗦了一下,仰頭望了望天,不見月光,不見繁星,夜深得詭異!
隔了幾日,皇上絕口不提那晚的事,似乎忙碌政事,無暇分身。岫雲伺候了幾日,也不過是掌個燈,換杯茶,或是磨個墨之類的活。與皇上之間,她並沒有刻意的疏遠,但也說不上親近,平平淡淡地過了些日子。
這日,梁玄臨處理完政務,見天色尚早,便命多海取了棋盤,獨自研究起棋局。岫雲見他專注的模樣,竟與恒王有三分的相似,不免偷瞧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