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若無其事,道:“宓妃放心,經此一次,我可防著呢!”
岫雲歎道:“就怕防不勝防!”
德妃鳳眸一變,起身道:“既然宓妃無大礙,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等等,”岫雲吃力地起身,叫住了她,道:“德妃是怕我了嗎?怎麼不多坐一會兒?”
德妃輕蔑地笑道:“我以為宓妃不想見到我呢!”
“哪有的事!”岫雲走近她,德妃卻不與她接近,總是保持著距離。岫雲驀然握著德妃的手,別有深意地凝視,嘴角一動,道:“其實,嫁禍也可以很簡單……”
還沒等德妃回過神來,岫雲就麵容緊蹙,高喊道:“來人啊——”
隨後,秋河等人就進了殿,扶著岫雲,連忙去請太醫。德妃愣了愣,見她們忙碌的身影,呼哧一聲笑了出來,輕聲自語道:“還真是簡單!”
“娘娘,太醫馬上就到了,再忍忍。”秋河在床邊說道。
德妃進了裏間,垂視岫雲額上的涔涔冷汗,反而不屑地輕笑:“如此低下的伎倆,也隻有宓妃會用!”
菱兒扶著德妃,雙眉緊蹙,擔憂地喚了一聲:“娘娘?”
德妃不慌不忙,輕聲道:“巫蠱本宮都不怕,還怕她早產?”說罷,退出了寢房,在外殿等候。
少頃,太醫與接生嬤嬤都到了景仁宮,催生過程也一直持續到了午夜。
天,越來越暗!
景仁宮,忙作了一團,宮女們進進出出,各種聲音混雜,辨不出誰是誰,隻道是周圍都是人,而岫雲卻比生產還要痛。
潔白的床單上染著團團血跡,被鮮血泡過,大都已成了暗紅,觸目驚心。岫雲服用了葉綦準備的藥汁,卻仍是不甘心,隻要孩子沒有落地,她始終不相信會是死胎!
夜幕中,兩排六角琉璃宮燈匆忙走來,一道英挺的身影逐漸地清晰,邁步生風,朝著這處燈火通明走來。
德妃出了殿,頷首相迎:“恭迎皇上。”
“你怎麼在這裏?”梁玄臨睨了她一眼,卻不等德妃回答,便已踏入了寢房。
宮女正端著一盆血水出來,不小心便撞了上去,汙濁了他的衣裳,宮女嚇地跪倒,大喊道:“奴婢該死!”
這一聲叫,讓房中的人都發現了皇上的存在,愣了愣,正要行禮,卻被他製止了。隻見他徑直地走向床邊,卻沒人敢去攔他。
當他見到床單上的血跡,耀如星子的雙眸微微地黯淡了,輕聲問了床尾的嬤嬤,“怎樣了?”
話剛出口,隻見岫雲一咬牙,渾身使了把勁,身下便是一股熱流,嬤嬤還欣喜地道:“生了,生了!”但隨即卻大驚失色,顫巍巍地跪在床尾,不敢支聲。
房中,沒有該有的喜悅,沒有嬰孩的啼哭,周遭十分地安靜!
岫雲的意識還清醒,乍聽嬤嬤說生了,便仰了仰頭想去瞧,心存唯一的希望,希望他還活著。
“拿出去!”
好平靜的聲音,平靜中帶著一絲顫抖,輕微的,不易察覺的!
這是皇上的聲音!
“等等,”岫雲仰起了頭,伸手拽住了皇上的衣角,也是平靜地道:“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