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隨本王去慈寧宮!”淮王大聲喝令道,今晚,該了結一切恩怨了。
梁玄徹目視著淮王離去,暗想,以皇上的為人,絕不會棄宮不顧,他一定是在宮中的某一處。淮王帶兵入宮,雖是一片坦途,沒有刀光血影,但冥冥中,卻是一把致命的鋼刀,直插皇上的心髒。
景仁宮!
驀地,梁玄徹想到了這個地方!
匆忙地趕到時,隻見多海守在門口,皇上必定是在裏麵。他下了馬,徑直地走去,朝多海道:“快去通報,本王要見皇上。”
“不用通報了,皇上就在裏麵,王爺進去吧。”多海平靜地說。
梁玄徹隱約中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不做遲疑,快步地走入景仁宮。這座宮殿,他已是輕車熟路,一直尋到了小後山,淡淡的月光,如銀白色的紗帳,輕柔覆蓋著。
月光灑了一地,成了稀疏的碎片,一步步地走近,好似踩在了碎片之上。遙望,但見簌簌的草地上,躺著兩個人,梁玄徹站在了數步之外,這個場景,他如何能上去打擾。
良久,除了靜謐的夜空,已無任何生氣!
梁玄徹側眸一瞧,地上有摔碎了的鴛鴦酒壺——鴛鴦酒壺,裏麵裝的可是毒酒啊!
兩道眉深深地糾結,俯身去驗證那未幹的酒,的確,有毒!
他們,喝了毒酒?
皇兄啊,驕傲自負如你,定不能忍受任何的羞辱,你竟選擇了這樣的道路嗎?
梁玄徹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們,月色下,兩張充滿祥和與幸福的臉,嘴邊蕩漾著相似的微笑,寬大的衣袖下,兩雙手十指死死地糾纏著……
“他們在那裏!”遠處,大呼聲傳來,帶來了通透的光源。
梁玄徹一把揪住了淮王,怒發衝冠:“這就是結果!你究竟得到了什麼?”
淮王的親衛想與梁玄徹動手,卻被淮王攔住了,“我背負的是商家的名節與忠誠,我別無選擇。”
梁玄徹怒目地瞪了他一眼,問:“太後呢?你還要怎麼做?”
淮王擋去了他的手,“我要她跪在我母親墳前懺悔,讓天下都知道她的惡性。”
“你瘋了,”梁玄徹低斥道:“皇族的陰暗,怎麼能公布於世?你要毀了父皇的一世清明嗎?要毀了大梁嗎?”
淮王不屑地輕笑:“九弟啊九弟,你比我有前途!我隻是一個目光短淺的人,我忍辱偷生,隻為了報複,隻有這個目的!”走到這一步,並非他之所願,十多年來,背負家族的使命,他已受夠了。
不管不顧,狂笑地離去,他不過是一個名號,一個能讓家族複興的旗號,而他,之所以回到了宮廷,僅僅是為了一份心中的牽扯。
這一晚,淮王狂放地離開了皇宮,有人見到他如瘋子般一路馳騁,懷中隻抱著一隻透白的汝瓷,上頭印著一朵豔麗的海棠花。
梁玄徹在小後山整整坐了一夜,直到東方既白,一縷陽光照下來,他才喚來了多海,道:“傳出去,皇上驟然駕崩,舉國同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