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秋天已經到了,楓葉鋪滿了不大的城市,像血一樣熾烈。
已經傍晚,路上匆忙的大致都是急切歸家的人。鍾言不緊不慢的走在灑滿殘葉和餘暉的路上,右手扯扯了上衣的衣角,他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單薄的襯衫已經不足以抵禦逐漸蕭瑟的秋風了。
鍾言摸~摸已經初具規模的小肚腩,苦笑了一聲:"上班沒幾年就成大叔了,想起來以前在球場上也是一條好漢啊,怎麼就。。"
“滴——”公交車急促的喇叭聲打斷了鍾言的自言自語。他苦笑著撇撇嘴,提著微微有些重的公文包走上車。鍾言從包裏拿出公交卡,徑直走向車尾部最後一排座位,在車窗旁邊坐了下了。車上稀稀落落沒坐多少人,這個時間許多人已經早已結束了一天的疲憊工作在家裏與家人享受晚餐了。
鍾言的家住在城西,工作單位卻在城東的經濟開發區。南山雖說是一個不算多大的城市,起伏的山脈卻將它分割成數塊。這也導致鍾言每天上下班要將3個小時消耗在無謂的公交旅途之上。鍾言的單位隻有單休,一個星期六天,光是這段艱難的上下班路就會讓一般人苦不堪言。“再等一年,汽車的首付應該就夠了吧。。”鍾言將下巴輕輕的磕在前座的塑料椅背上。
鍾言工作已近兩年,在經濟開發區一家外貿公司做銷售。說來好笑,鍾言大學學的專業是城市規劃---聽起來很高大上的專業,和現在的工作八竿子打不著。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渾渾噩噩的在東北的一座三本院校度過了四年。大學裏的鍾言沒交女朋友,沒出去鬼混,隻是不好不壞的這麼過來了。也許是被高考的失敗擊倒後意興闌珊吧,鍾言對自己的未來沒什麼正經的規劃。畢業後不到一個月,稀裏糊塗的進了現在的工作單位,一呆就是兩年。
鍾言是外來戶,小時候,鍾言的父母為了追求更美好的生活,離開貧瘠的家鄉,來到正是蓬勃發展的南山市。九十年代的中國遍地是黃金,無數的天才和野心家用自己的雙手,以驚人的速度,在中國的每一片土地,攫取自己的財富。
鍾言的父親--鍾航滿懷信心,想要在南山市開闊自己的新世界。隻可惜成功者的比率再大,也永遠隻是極少數。鍾父沒成為潘實義,甚至連潘實義的手下都沒成為,淪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建築單位的職員。鍾言的母親譚玉霞甚至連野心都不具備,在牛奶廠本分的幹起了工人的職位。
鍾言在奶奶的撫養下,在農村過完了自己人生的頭幾年。直到初中,他才被父母帶到城市裏生活。童年沒有父母的照顧,鍾言的性格變得沉默內向,不善交談。盡管在後來的日子裏,鍾言變得開朗起來起來,甚至在熟人麵前有些逗逼。隻是在不熟悉的外人看來,他還是壓抑和拘束的鍾言。“轟——————”汽車在澀耳的轟鳴聲中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