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一山評曾國藩之二
原文
他的救國方案淤是分作兩方麵進行：一方麵要守舊，那就是說，恢複民族固有的美德，以‘公”‘誠”的精神教育來改造舊社會於另一方麵要革新，那就是說，接受西洋文化的一部分，以“炮”‘船”的科學機械來建設新事業。革新守舊同時進行，這是經世學的必然道理盂，也是曾國藩對我國近代史的大貢獻。徒然恢複我國的舊禮教，而不接受西洋文化，我們還不能打破民族的大難關，因為我們不能以‘忠信為甲胄，禮義為千櫓⑤”來抵抗帝國主義者的機械軍器和機械製造。何況舊禮教本身就有它的不健全的地方，不應完全恢複，也不能完全恢複呢。同時徒然接受西洋文化而不恢複我國固有的美德，我們也不能救國家救民族，因為腐化的舊官僚、舊社會根本不能舉辦事業，無論這個事業是新的或是舊的。何況舍棄了自己民族的立場，根本上又是不可能的事呢。我們佩服曾文正公，就因為他有這種遠大的眼光，就因為我們要救國家救民族遠離不開這種原因。
——節錄自《曾國藩傳》
【注釋】
①他：指曾國藩。
②誠：作為理學中的哲學概念是統率宇宙的本體，人性以至三綱五常等倫理道德，以及萬事萬物都源於“誠”；作為政治概念，“誠便是忠信”，指對封建統治階級的忠；作為道德概念，表示誠實不欺，正如曾國藩所說：“誠者，不欺者也，不欺者，無私者也。”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要克己奉公，不存私欲，才可稱為“誠”。在這裏，“誠”主要是作為政治和道德概念來講的。
③經世學：即經時濟世之學，它既反對漢學的繁瑣考據，又反對宋明理學的空談心性義理，主張務實，研究有關國計民生的大政大略，提倡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一學派起源於宋，盛行於清道光、鹹豐朝。
④甲胄：甲，古代軍人打仗穿的護身衣服，一般是用皮革或金屬做成的。胄：古代軍人打仗用的頭盔。
⑤幹櫓：古代軍隊打仗的盾牌。大盾為幹，小盾為櫓。
【評析】
蕭一山在這裏評述了曾國藩的救國方案，認為曾國藩“革新守舊同時進行”的救國方案是“對我國近代史的大貢獻”。其實，曾國藩的這種“大貢獻”是值得具體分析的。在守舊方麵，恢複民族的傳統美德是對的，但進入近代社會後，仍用“誠”這一精神教育來改造舊社會則已不合時宜。在革新方麵，接受西洋文化的一部分，以“炮”、“船”的科學機械來建設新事業，這有它對的一麵；但是，進入了近代社會後，別說如此片麵地仿照西方，就算完全照搬西方那一套也是挽救不了自己的國家的。可見，蕭一山對曾國藩救國方案的評述，完全是站在地主資產階級的立場上來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