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托熟人介紹了個富二代“海歸”博士張輝和她談朋友,可她對張輝總是不冷不熱。最近又出了岔子。他知道,這些“岔子”都肯定不怪張輝。看看雪兒臥室裏滿牆孟宏達的書法作品就知道,她的心理根本就裝不下張輝。
對於雪兒給張輝的冷淡,單純的張輝搞不懂個中真正的原因,隻認為趙雪兒這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是心理不健全。
想到這裏,郝方印深深地歎了口氣。幾十年了,他不僅對不起趙虹也對不起孩子啊!這個家庭太缺父愛太缺一個男人的關懷了。在這個家裏,別說男人的氣息,就是一張男人的照片,滿屋子都找不到,包括他郝方印的。
為了他,為了他的仕途,趙虹是在怎樣的孤獨無助中,和孩子跌跌倒倒地走過了二十多年的風風雨雨;趙虹又是怎樣地壓抑和荒蕪了自己的感情需要和人倫幸福,一天一天的消磨了自己的青春年華,直到如今人已到了中年。他郝方印完全能想象得到!
是該下決心了!是到了下決心的時候了!事情應該有個了結了。當然,這個“了結”會給他本人帶來多大的負麵影響,會給D市帶來多大震動,他沒有把握能完全預估到。
郝方印站起來,走向女兒的臥室,一直無語的趙虹默默地跟在後麵。
郝方印走到雪兒身後,右手扶著女兒的椅背,左手摩挲著女兒的頭說:“雪兒,張輝說要和你分手是氣話,我已經了解過了。再說了,你不能對人家張輝這麼冷淡,張輝可是海歸博士,是許多女孩子都要搶的‘高富帥’啊。”
“我不稀罕高富帥式!什麼‘海歸’?花錢買的博士罷了。啥都不懂,整個就是一個公子哥!”雪兒頭都不抬。
“雪兒,張輝我可是接觸了很多次,對金融衍生工具還是蠻有研究的。你怎麼說人家是買的博士?”。
“可他孩子氣十足,不懂人情世故、不成熟、不老練,思想膚淺單薄、自私,太物質。這些都不是我喜歡的。”不等郝方印說完雪兒就搶白道。
“雪兒,現在的年輕人那個不是這樣?再說他這樣的富豪家庭長大的孩子,物質點、自私點也是自然的。”
“什麼富豪?富豪有什麼了不起?富豪就這麼狂妄?比起孟宏達……”雪兒情不自禁“孟宏達”三個字不小心又脫口而出。前一段,雪兒是和媽媽保證過不再提“孟宏達”的。說到這兒,成熟的雪兒戛然而止且下意識做了個用手掩口的動作。
既然提到了“孟宏達”,郝方印不得不也提一下,他也正想再和女兒說說這個“孟宏達”。
“雪,你是陷入了孟宏達的情感漩渦了。雪,爸也了解孟宏達,也承認孟宏達是個有能力、有學問、有魅力的男人,甚至,我都不在乎他的年齡。可是雪兒,你和他有結果嗎?他,他……”郝方印不好意思再往下說,再往下說就是“他可是有家庭的人”,他心底裏對於“這方麵”自慚形穢,“投鼠忌器”他無法說下去。
雪兒聽到這兒,突然站起來,轉過身望著這個近在眼前的“父親”想說什麼,似乎又覺得不妥,慢慢的又坐下了。還是背對著父母。
“雪兒,我已經和孟宏達談過了,你知道嗎?”郝方印又說。
聽到這句話,雪兒複又猛地站起來:“你為什麼去找人家?他不知道我們,我和你的關係。”。
“可是,他現在已經知道了。為了說服他,我隻好和他實話實說了。”郝方印麵對女兒有點心虧,所以音調一直很低沉。
“你,你不應該去找他的。我和他之間的事,是,是我主動的!”雪兒有點激動,胸脯起伏起來,“我和你說過的,在這件事上你不要出現。你的出現,讓我,讓我太難堪了!也,太丟人了!”。聽到這兒,郝方印的臉刷的就紅到了耳根,無言以對。
一直沒有說話的趙虹聲音有點發抖地哽咽著說:“雪兒,你不是答應我要和孟宏達斷了的嗎?你不徹底和孟宏達斷了,怎麼能和張輝談下去?”。
“是!我是答應你了,也和張輝在談。現在是人家不願意和我談了,我也不想和他談下去了,我不喜歡他。我和他沒有感覺!”。
“可是,孩子,你現在和孟宏達藕斷絲連,人家能覺不出來?你和人家應付公事人家能沒意見?你,你……你和孟宏達能有結果嗎?”趙虹幾乎哭出來。
“媽,我願意等!媽,我願意!”雪兒看到媽媽流淚自己也哽咽著說。
“雪啊,你要等幾年?你已經不小了!”郝方印插話說。
“等幾年?”本來語氣還平和的雪兒突然哭著大聲喊出來,“等!等!你讓我媽等你幾年?我和媽媽等了你半輩子了,至今是無限期限。最起碼孟宏達還給了我期限!你呢?你給了我媽什麼期限?”此言一出,趙虹愣怔了。
雖然經曆了許許多多的苦難,孩子總怕讓媽媽難堪,可是從沒和她或是他說過類似的話的。
郝方印的臉由紅變白兀然的倒坐在身後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