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頭幾朵白色的小花在風裏輕輕飄搖著,午後刺眼的陽光從重重樹葉中篩漏下來,打在墳頭上形成極點斑斑駁駁的光點。
忽而一陣風氣,帶起墳頭那幾朵小白花朝大樹旁的顧長天飛去,條件反射般的伸出手去接住,小百花安靜的躺在顧長天的手裏,偶爾一陣清風,白色的花白輕輕搖曳了下然後又恢複平靜……
盯著手中的小白花,顧長天隻覺得一股酸澀自心底一擁而上,瞬間濕熱了眼眶。
“她說她喜歡高處,因為那樣可以看得很遠,她稱那叫用眼睛來旅行,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不過,我想她應該會喜歡這個地方的。”不知何時,軒轅婁已經走了過來,盯著顧長天手中的小白花,軒轅婁幽幽地開口。
抬起頭,顧長天順著那座新墳望去,鬱鬱蔥蔥的綠樹,蜿蜒而行的石階,還有遠處隱隱約約的一彎溪流。
原來這才是她想要的麼?
慢慢的走進那座新墳,越近,顧長天臉上悲戚就越沉重。一步,又一步,故常天眼裏除了那一座新墳再也沒有其它,手中的小白花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輕輕地飄了下來,恰時一陣風起,小白花在空中打了一個旋兒,瞬間消失在了山澗之間。
我們都還沒有重新開始,你怎麼可以就此長眠,你是騙我的吧,一定是的!距離墳頭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顧長天忽然一頓,臉上的悲戚霎時被瘋狂所取代。
你一定是騙我的,一定是!
站在顧長天身後的軒轅婁隻看到顧長天身形突然一矮朝墳頭飛撲了而去,心下頓覺不妙,可是等他飛身過去的時候那墳已經被顧長天挖出了一個大坑。
“夠了,你在幹什麼!你想讓她連死也不得安寧嗎?”軒轅婁氣憤地的上前欲拉起已經瘋狂的顧長天,可是平時本是和顧長天力氣相當的軒轅婁此刻卻撼動不了他分毫。
“該死!顧長天,你給我停下來!”。再這樣下去就無可挽回了。
“不會的,她不會死了,你騙我的,騙我的……”土粒翻飛,絲絲紅色的液體從顧長天的指甲縫裏滲透出來,沾染在了手下的土塊上,顧長天像感覺不到痛一般,依舊固執的揮動著雙手,速度越來越快,血,也越來越多。突然,早已陷入瘋狂的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發紅的眼睛盯著出現在他手下的那一小角瓷壇,眼裏除了除了不可置信便是那濃濃的壓抑著的絕望。
“相信了吧?”軒轅婁幽幽地歎息了聲,“讓她安靜的去吧,不要再打擾她了。”雖然氣顧長天那般傷透了浮雲,可是看到好友如此脆弱得不堪一擊的表情,此時的他除了無耐還是無耐。
也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當初自己不給顧長天出那個餿主意讓他娶了浮雲,那麼現在,也許所有的都不一樣吧。
也許,他兩永遠不會有交集,而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愛她。
嘴角扯出了一抹苦澀的微笑,臉頰邊的酒窩若隱若現,隻是,此刻它們已經沒了那蠱惑人心的魅力,第一次。這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王爺嚐到了什麼叫做悔恨。
可是,顧長天像是根本沒有聽到軒轅婁在說些什麼一般,沾滿了鮮血的手忽然動了,然後小心的,仔細的刨去了邊上的土粒,一下又一下,直到整個骨灰壇露出了大半。
“雲兒……我知道你騙我的……”顧長天低喃了一聲,手上突然一用力猛地旋開了壇蓋。
眼裏那殘留著的希翼在在看到壇中那一抔灰白的粉末時頓時支離破碎,“雲兒……雲兒……不會的,不會的!”顧長天瘋狂地撲到在那壇骨灰的麵前,“雲兒,我們還沒有重新開始,你還沒有回來洗刷你的清白,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眼角有什麼濕熱的液體流了出來,順著臉頰往下蜿蜒出一條晶瑩的痕跡,一些液體沿著嘴角滑進了嘴裏,鹹鹹的,是苦澀的味道,是絕望的味道。
看到顧長天眼裏洶湧而出的淚水,軒轅婁動容了,他從來沒想過如此剛強的一個人,如此高傲的一個人居然會露出如此絕望的表情,二十多年的相伴,二十多年的好友,軒轅婁突然發現,他好像並不了解眼前的這個人。
也許……不是他不了解,而是自從遇到那個宛若青蓮一般的女子的時候,不管是自己還是眼前的好友都注定改變了。如同命運……不可尋,無從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