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雪正在喜極而泣,聽聞靈鷲如此問,便應聲道:“爹爹隻是一個隱居於世人廢棄的絕世城中一個生意人而已。不過,我偶然聽娘親提及過,在避世之前,爹爹似乎是有個叫做‘西山雪獒’的江湖稱謂的。”
“西山雪獒……”靈鷲沉吟著,總覺得這個名號似乎有幾分熟悉,但卻又說不上具體在何處聽聞過。便也作罷。
雕欄玉砌的亭台樓閣,清澈見底的半畝方塘,平靜地映得出人影的水麵,池邊的柳條默默地垂下來。一切都是那般平靜祥和,一切一如往昔,仿佛從來沒有人曾離開過。
午後三刻,靈鷲與王家小姐兩人閑來無事,同在後頭園子裏曬曬太陽。
“絕世城還當真是一處好地方。”靈鷲舒舒服服仰躺在地上,“似乎有許久,不曾見過這樣的好陽光了。”
“公子很是喜歡這裏。”王淑浣在他身旁蹲坐下來,“如今公子醫治好了沈姑娘父親的毒症,他老人家怕是會將千金愛女許配給公子……”說話間神情煞是黯然落寞。
“胡說甚麼。”靈鷲順手拔一棵小草編起一件小玩意兒,“我有甚麼好,怎地人家就會將女兒許給了我。”
王淑浣固執地看著他,神情嚴肅認真:“公子武功極好,為人俠情仗義,不畏險阻……”話未說完便被靈鷲一陣大笑打斷:“浣兒休提這話。自我下山以來,但凡與人過招必敗無疑,先是被師伯所迫自斷長發,再是與昊天兄過招連連敗退,繼而被一上了年紀的老者斷了……打敗,現今病秧一株,且連旁人一招半式都擋不得。如此武功如何立足於江湖?不過是養了幾隻可以施毒解毒的蟲子,不值一提。”提及被老者錯骨斷筋之事,未免淑浣擔憂傷心,靈鷲刻意回避。
不等王淑浣再要說話,靈鷲站起身來順手將編好的小螳螂丟進她的手裏,道:“浣兒,你且回房間收拾收拾,今天在此稍作歇息。明天天亮,我們便走。”
“我們要去哪裏?”王淑浣跟著他站起身來。
“聽聞天南山脈有位擅於接骨療傷的高人。”靈鷲笑道,“看看他可否根治我身上落下的毛病。”
“我伴公子同去。”王淑浣忙搶著道。
“本就沒想將你丟在這裏。”靈鷲伸手一刮王淑浣的鼻尖,“你和宇鶩,我誰也不放下。”
啊?不是兩個人呐……王家小姐心中不免遺憾。
回到偏廂之時,心情還甚為不錯。不料卻見“閃電狼牙”正襟危坐於桌幾旁。
“大哥……”靈鷲心頭有些發緊,他知曉大哥有些怒氣,但卻不知究竟是為著他的任性妄為,私自跑路,還是為著旁的甚麼事情。
隻見飛鷹冷著臉孔,從衣袋中掏出一張信箋,“將未完之事做個交待,明日與我到信中所提及之處一決高下罷!”說完便從窗口飛出,一下子不見了蹤影,順手闔上紙窗。
“大哥?”靈鷲追至窗前,卻被關緊的紙窗擋住了視線,再待推窗之時,早已辨不清飛鷹奔去何方。
一決高下……為了甚麼……
風急天高的山穀之中,穀風焚風刮得凶狠。立在低處的男子手中提著從不離身的長刀,背對著趕來赴約的那人:“你來了。這一次,竟意料之外地沒有遲到呢。”他的聲音仿佛啞了,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