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國公府人來人往,空氣凝滯的一觸即發,蔣昌坐立難安,在客廳裏急的團團轉,這次來太子是跟他一起的,見他這麼慌亂著急,忙安慰道:“蔣國公稍安勿躁,不會有事兒的,幾位太醫都是杏林高手,有他們在,必定藥到病除。”
太子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這個老匹夫,以往總是不把他放在眼裏,現在知道要求他了吧?他就要好好坐這裏看看,他到底指著什麼來跟自己叫板?一把年紀了妻子兒女全都生了病,真是天不亡他。
蔣昌能在官場混跡幾十年,能有現在的榮耀,自然不是個莽夫,看到太子麵帶一絲竊喜的臉,他全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眼中閃過自嘲,這麼久了,他卻還不如阿英看的明白,早知道他就應該早聽她的話,辭官回龍山,小兒子在那裏安了家,他們正好回去一家人團聚。
仆人換了一批又一批,房間裏不停有人端著熱水抹布進去,也不停的有人出來,蔣昌不耐煩跟太子那張欠揍的臉一起待著,就走進了房間,正好幾位太醫在商量著些什麼。
“敢問幾位太醫,內人與妻兒這是得了什麼病?為什麼總是高燒不退?”蔣昌親自拿起了抹布幫蔣夫人拭了汗,著急的問道。
“回大人,下官也號過了三位的脈象,可除了高燒之外並無別的異象,而且,這高燒的起因,卻是……”
“卻是什麼?”蔣昌一聲暴喝,三位太醫也不敢再打馬虎眼,胡太醫耐不住壓力率先脫口而出。
“不知道這是不是天花之症?”
一句話,室內突然變的靜悄悄的,外人不知道是何緣故,也都有些奇怪,隻見三位太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蔣國公給潑了一身的水,突然的動作驚呆了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淋了個透心涼。
宋太醫氣的一把胡子一翹一翹的,隻丟下一句不跟莽夫計較就去了門外,見沒人招待他,索性就回了自己的住所,他這一氣之下竟然是掉頭回家了,讓胡太醫跟秦太醫兩個人穿著一身濕衣服麵麵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再說,這事兒還要趕緊稟告皇上才行,遂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都走了。
太子更是滿頭露水,怎麼父皇派來的太醫都走了?他有心想上前問蔣國公幾句,可看他一副認認真真服侍蔣夫人跟蔣祺的樣子,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也是氣的一肚子氣就打道回府了,這倒是熱鬧沒看成,卻被先氣飽了。
金鑾殿上,皇上在安靜的批閱著奏折,可卻被一會兒一響起的腳步聲給打亂了思緒,承元帝很無奈,“三兒,你消停會兒成不成?父皇還在忙,有太醫院那麼多杏林高手在,你放心,蔣祺他不會有事的。”
已經是三公主的白葛聞言隻是抽空瞪了承元帝一眼,還是繼續來來回回的走著,那腳步聲讓承元帝也是心煩不已,索性陪她一起等著消息,大概一個時辰的功夫,聽蘇公公來稟告,說是三位太醫已經回來了。
“宣。”
胡太醫、宋太醫、秦太醫進了金鑾殿,都不約而同的先跪在了地上。
承元帝問道:“這是怎麼了?朕讓你們去看診,蔣國公府一家人到底是什麼病?”見他們麵露難色,遂又嚴肅的說道:“都給我說實話,不許敷衍。”
“回稟皇上,蔣夫人、蔣公子、蔣小姐俱都是高燒不退,伴有惡心嘔吐等症狀,而且身上多有麻疹,臣等的診斷是——天花。”
“什麼?你再說一遍。”承元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說天花之前已經有人用種痘的方法給治好了嗎?怎麼現在還會有?他以前親眼見過自己的一個表弟得過天花,雖然後來因為種痘的方法給治好了,可是滿臉麻子,人根本都不能看,這種傳染性極強的病症,蔣國公府的人怎麼會得?
“估計是蔣大人之前去辦事的時候不小心染上的,如今又傳染給了其餘家人,至於蔣國公為什麼沒有得,這大概跟他以前種過痘有關。”宋太醫道,心中還對自己被淋了一頭一臉的水氣憤不已。
太子也隨後跟了過來,聽到他們說的話,也是十分震驚,他原本以為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原來竟然是天花,不過這種病好像也挺麻煩的,就不知道他們治好了會是什麼樣的情形了。
“胡太醫,你趕緊讓人去抓藥,務必把蔣國公府的人都給治好,不然朕砍了你的腦袋。”承元帝怒極,雙手一掃,整個桌台上的奏折全都掉落在地上,其中有一本不小心翻開,太子無意間瞟了幾眼,看到了蔣國公告老還鄉的字眼,他眼睛一亮,隨即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