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蕭星魂眉目一台,並沒有說什麼,繼續往那堆放屍體的地方走去。
長春宮的偏殿曾有妃嬪在這裏自盡,之後就沒有什麼人來住過了,一時間蕭瑟不已,灰塵蛛網映入眼簾。
而那六具宮女的屍體就‘躺在’地上。
嘔,一陣嘔心,趙流綰差點吐了出來。
這些宮女的身上已經幹枯發黑,被扒皮抽骨的身子軟軟的像一坨爛泥,宮女的麵容因為死去時間不同,都相繼發生屍變,巨人觀至腐爛露出頭部的白骨,最最嘔心的是眼珠子都被挖掉了,剩餘兩個空蕩蕩的空洞無聲的訴斥著。
一切都在宣示著她們死前的慘狀。
蕭星魂聽到身後的異樣,看著有些不適的女子,“你在外麵等我吧。”這樣的景象若不是他年少時時常被慶皇帶到身邊見過戰場的慘烈,怕是也是一驚了。
趙流綰點點頭,站在偏殿門口似是在打量什麼。
雖是下午,外間陽光依舊暖洋洋,溫暖灑在麵容上,不適的感覺漸漸消散。
打量著偏殿前的空地,蔭蔭樹影下,一口四方井悄悄坐落。
目光一凝,不自覺的就往井邊走去。
從外麵看上去這隻是一座普通的井,估摸著和胭脂井一般,都是供這些後妃梳洗打扮,覽鏡顧影自憐用的。
踩著細砂小路,腳下能聽到鞋子接觸的摩擦聲。
趙流綰來到井邊,微微彎身向著進內望去,樹葉的投影在口水中一蕩,幽幽寂寂。
水波平穩處,一張女子的麵容漸漸的浮現開來。
井中的女人很美,最有風情的屬她那雙眉眼,眉梢微微上翹,如輕煙般淡入鬢角,帶著稍稍的淩厲,眼角輕輕的勾起,線條甚是動人,如一彎流暢的彎葉,整張臉因為這雙眉目美的及其霸道。
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可是,這張臉卻不是趙流綰的臉,而此時這張臉的主人正淺笑吟吟的看著她,趙流綰目光一動,伸手就往水中探去。
奇怪的是她抬手之間揚起的陰影也未能將井中的麵容遮下去,好像這水中的浮影像一卷展開的畫卷一般。
“你在做什麼?”溫和的身後在身後響起。
趙流綰詫異抬頭,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出來了,揚眉一笑,“沒什麼,這水挺幹淨,洗個手。”說著手指穿過水層,嘩啦一聲像模像樣的洗起了手。
空氣中蕩著花香,井床上,如一麵銀鏡,倒映著一張淺淡麵容,若水輕輕,微風踱步,似一片雲,投影在他的眼底。
“把手擦一擦。”說著從袖子中拿出一塊手巾。
趙流綰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不用不用,甩甩就幹了,”小心翼翼的向蕭星魂身後張望了一眼,見沒人往這裏看,隨即正色道,“你跟我來。”隨意想到什麼,“你走前麵,我告訴你怎麼走。”
蕭星魂點點頭,看了不遠處的侍衛,走在了趙流綰的身前。
畢竟奴才走到了主子前方可是犯了宮中大忌,記得以前看書時說道,清朝的慈禧太後最最討厭有人站在她的前方,這情況嚴重到有人和她說話時都要側到她的身旁,端茶遞東西也要從側邊遞,一切行為都不能擋著她視線的正前方。
趙流綰跟著蕭星魂身後,低聲指引他去哪個方向。
靴子踢過覆蓋的草葉,突兀的深黑色的泥土,是早已經發黑的血。鬆軟的泥土,應該是才被翻新過不久,撥開上麵的鬆土,下麵露出一塊木磚。
“這是?”
“這幾個點是他們死去的位置。”趙流綰頓了頓,繼續說道,“還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