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個高手,哼……”身後的那條人影冷笑了一聲,腳下發力,身體前傾,速度絲毫不弱於那名青年。轉瞬之間,兩個人一前一後,便從巷子內一家二層樓的角落裏,竄入到另一條巷子的開端。
眼見到前麵的那名青年忽然停住身形,跟在其後的黑影也是在牆角處一頓,不過他依然低聲喝道,“你是什麼人?站住別動……”那名青年恍如未聞,身形再是一扭,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身後緊跟的那人卻也能沉得住氣,巷子中並無路燈,隻有兩旁人家窗內依稀透出的亮光。那人警惕異常的四處掃視了一番,不敢有絲毫的鬆懈,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巷子口的人家之上。
這家人顯然是當地土居,狹窄的巷子中,居然有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不倫不類的建築風格,哥特式的頂部,配以西班牙式的浪漫風情,最為讓人鬧心的則是那家庭院大門口的左右,竟然還築立了兩頭石獅子。
那人隱在牆角默默的觀察了良久,雖然始終不見異樣,但他的心中卻一直感到絲隱隱的不安。皺了皺眉,他還是沒有現出身來,隱身在牆角裏,目光仍然在那家的門戶上轉來轉去,忽然抽了抽鼻子,仿佛是聞到了什麼味道,緊接著他直直的注視向了那戶人家的左側。
那戶人家的左側基本上可以算做是個十字路口,另外兩條巷子從這裏交彙而過,其中也包括直通發生命案的那條巷子。那一處的牆角裏,有一隻火盆,此刻還未燃盡的火盆內,正飄蕩起陣陣的煙霧與一些黃色的紙屑。
他正在沉思之中,忽然間渾身毛孔炸開,仿佛針紮一般難受刺痛,瞬息之內額頭竟冒出了冷汗。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殺氣,而且是毫不掩飾的殺氣。他緊皺眉頭,右手一伸腰後,掌中便多了把手槍。
應該是自己的緊追不舍,引發了對方的強烈殺機,那人迅速的做出了判斷。他緊握手槍,身形前傾,隨時準備撲出。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緊張與不安,那股殺氣實在是肆無忌憚的明顯,尤為關鍵的是,殺氣之中竟還有種一往直前的慘烈。
置之死地,不管是否還有後生!那人竟在片刻間呼吸平穩下來,槍口平伸,不見一絲的顫動。他知道對手要麼是根本不顧生死,便是已有求死之念。隻是他無法想通,那種似是在千軍萬馬中衝殺而來的慘烈,究竟來自何等的經曆?而有了此樣經曆之人,又怎會輕易的放棄生命?
又過了良久,後麵那人端槍的手禁不住微微的顫抖起來,同時他額頭的冷汗也終於彙成豆大的汗珠。然而就在此刻,他突地貼地一滾,清脆的槍聲與仿佛是擊中皮革的悶聲,幾乎是同時響起。
再起身時,那人已然是在牆角的火盆之旁,他伸手自空中捏了片漂浮的紙屑,證實了自己那是黃紙的猜測,禁不住微微一笑,對方已經中彈那是無疑,他的槍法是經曆過最嚴酷的考驗。
然而就在刹那之間,他的耳中竟似是隱隱聽到了一聲低笑,“白癡!”那聲音倏忽而過。他猛地轉過身來,手腕抖動間又開了一槍。“出來,我看見你了……”
這句話喊出,他忽然怔了起來,就在方才他隱身的牆角處,他好像是的確看見了一條人影,並且甚至在自己的腦海中都出現了那人的輪廓,此刻,他的槍口前其實是空無一人。
“究竟是什麼人,速度竟然能真的快過子彈?”腦中正想著,忽然間那種渾身毛孔炸開的感覺再次蔓延全身。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怖的感覺,讓他的全身都僵硬了起來。在他的視線內,那一處依舊隻有昏暗的燈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中,卻無法控製的以為,在那裏站著一個人。
他死死的瞪著雙眼,似乎要在那片虛空裏生生的看出一個人來,這個人腰背挺拔,一派標準的軍人風範,冷酷,熱血。他忍不住就想大喊一聲然後開槍射擊,但是他一點都不懷疑,就算自己把彈夾內所有的子彈傾射而出,也是阻擋不住那條人影。
好在這種感覺隻是維持了片刻,他定了定神,那個他無法分辨出究竟是幻象還是什麼的影子,卻是真的並不存在。長長的鬆了口氣,關掉手槍的保險,他頓時便有種虛脫的感覺,靠在牆上,思索了良久,他忽然緩緩抬起頭來,緊緊的盯著那座院子的大門。
雨絲一直這麼似有若無的飄著,柳離離的目光也從未離開過後座上的三人,隻是顯然那名青年出去後,黃醫生謹守著小於與陸菲,三個人仿佛一起在沉睡似地,動也不動。柳離離皺起眉頭,按照她的猜測,那名青年也就是黃醫生口中的沈大師,應該就是他們口中道門的正宗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