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件事情似乎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沈郎站在那個十字路口昏暗的路燈下喃喃自語。他當然聽不到遠隔了幾條街外惠宏法師的疑問,然而他卻是知道惠宏法師必然會通過某種渠道清晰自己的一舉一動。
他像是在為惠宏法師解釋,又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緒一般,繼續輕聲說著:“假如是黃家喪女,有人施術為她謀了陰婚,且不論此人的術法高低,至少即便是在我出手幹預的情況下,他也已經鎖定了小於。可是為什麼……”
說到這裏,沈郎看了看那依舊冒著青煙黃家門側的瓦盆,又看了看那蕭道長隱入的暗處,“竟在這一旁,陰氣更重。”忽然之間,他抬起頭來,微笑著看向了步行街的那方,“惠宏大師,其實我最想知道的是,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並且停駐不走?”
便在此時,霹靂聲響,大雨落下。整個城市瞬間進入到黑暗之中。冬夏兩季由於空調和取暖器的大麵積使用,拉閘限電似乎已經是節能資源的唯一途徑。沈郎看著黃家門側的瓦盆,被雨水澆打後迅速升起一陣淡淡的煙霧,隨即徹底熄滅。他怔了片刻後,微笑著搖了搖頭,踏入雨中。
黑暗的雨夜中,看起來更像是一位中年成功紳士的蕭道長,站在黃家大院左側一片建築的牆角處,他伸手扶了扶頭上已被雨水打濕的道帽,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場雨下的實在太大也太快,他所施展的道門四更天秘法,是進一步的在增加被施術者的陰財,但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一澆,自己耗費了大量精力的術法,難免會就此中斷。
南門口勞動廣場一帶,因為臨近市內最為繁華的步行街,而被視為中心區域。然而事實上,早在百年前,南門口就是舊時的縣城衙門所在。南門口也是從那時流傳下來。所以,在這裏居住著不少從幾百年前甚至更為久遠年代,便傳承世襲下來的家族。無疑,黃家便是其中之一。
黃家不是什麼大族,似乎也沒有什麼深厚的底蘊,但是據說勞動廣場往上的整個坡地上幾乎都是姓黃,由此也可以隱見整個家族的傳承。而黃家大院似乎便是其中最為重視這種傳承的。關於這一點,從黃家大院的建築,以及更多來自儀式上的執著就能夠體現出來。
黃家大院開門就是一道影壁,影壁是風水牆;黃家大院內有走廊轉折,倒凹型的走廊意味著進入黃家隻有一道小小的門戶,然而黃家是否有著無比深厚的背景,沒有人知道。低調、嚴謹、傳統,是黃家留給蕭道長的印象。
蕭道長站在雨水裏,依然緊皺著眉頭。黃家這一代生有一子一女,這本是一個大家族最令人滿意的傳承結果,子可繼承家族基業,女則聯姻外姓。然而黃家之女卻患上了一種疾病,於豆蔻之齡,黯然離世。生老病死,原本便如日生日落一般自然,隻是黃家的女主人卻不願自己的女兒生前一人,死後還是如此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