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送朱永紅回家,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是很親蜜了。雖然相聚隻有短短的幾天,可感情上我覺得我們之間更像是親兄妹了,有些遺憾是我們現在都已經長大,不能再回到小時候那樣的親密無間。我們從一零九出來的時候,當著外人的麵還是要表現出很規規矩矩的樣子,長大了、便有了長大了的煩惱。可才離開了我家住的團場,路上沒有了行人後,一切又變成了另一個樣子。朱永紅便又一次親蜜的摟住了我的腰,她的頭又開始的貼在我的後背上了。不過這時的我心中已經沒有了異樣的感覺,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事。小的時候我們曾經幹過的事比現在這樣親蜜的多了,如今她這樣做隻能說明我們兒時的情份還在,我們彼此也都沒有將對方當外人,有了這一分親近,這一路上,就撒下了我們太多的歡聲笑語。可也就是在這個十六歲的夏日裏,在我送她回家的路上,朱永紅告訴我說她已經訂婚了,這也是我的人生當中第一次接觸到這種事,我迷茫了、被耳中聽到的事給砸懵了。
男女之間談朋友的事,對那時的我來說還是一張白紙。我不僅從來沒想過這方麵的事,也從來沒敢想過。我還在上學,這種事對當時的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可現在這事卻出的是這樣的突然,也難怪我會發懵,恍然間我發現我們之間又有了遙不可及的距離,才找回來的親蜜感覺一下子又不知道跑到那裏去了,眼前的朱永紅變的有些陌生起來,我的心中不自覺的就想逃避,這種本應該是大人的事我是幫不上什麼忙的,我不知道自已該怎樣去做,是該恭喜她還是應該安慰她,我注意到她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並不開心,兩隻眼睛又像是在逼視著我,就似乎我和這事應該有很大的關係一般。我的心中成了一團亂麻,不知怎麼裏麵還夾雜著一些SX老陳醋的酸味。可我卻不敢說出心中的感受,我隻是裝模作樣的關心的問起她為什麼會這樣?在一零九,也就是在我的家鄉,這種事是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我的表現讓朱永紅徹底的沉默了,我在她的臉上也看到了失望的表情,她並沒告訴我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隻是從她的臉上看到了欲言又止的神色,她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來,我似乎也經曆了一場虛驚,那時的天很熱,太陽留在我們身後的影子隻有一尺多長。我倆不再說話了,大大的太陽底下,我推著自行車和她默默的走了很長一段路,當身後突然傳來一輛拖拉機的轟鳴聲時,我倆才被這轟鳴的聲音驚醒了過來。
XJ的天地是寬廣的,可人心靠的卻是那樣的近,那兒人對人的熱情是很多的人無法理解的。在我家鄉這條長長的戰備公路上,過往的車輛很少,幾乎見不到什麼人家,車輛在路上損壞拋錨也是常有的事,一輛車一旦損壞停了下來,過往的車輛總會停下來幫忙的,有的時候幫忙的車會停下好幾輛,最後往往是車在大家的努力下被修好了,幾輛幫忙的車和被修的車也組成了一個車隊,大家合在一起一塊上路,一快停下來吃飯,一塊找地主宿營。用不多久,在這個世界上你又多出了許多的朋友。這種事我見過了很多次,我自己也親身經曆過一次。每當我想起家鄉的時候,這種溫馨的畫麵總是會不時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我送朱永紅回家的一路上,幾乎就沒看到什麼人,可現在身後的這輛拖拉機,它的駕駛員卻是認得朱永紅的。順路,沒用我們招呼,拖拉機便在我們身邊停了下來,說了幾句話後,朱永紅就上了拖拉機,那時我覺得自已是傻了,心中總覺得我們不應該是這樣就分離的,很多的事我還沒有問明白,我心中的亂麻也沒有理出一個頭緒。朱永紅走了,隻留給我一個強裝起來的笑臉,拖拉機的哄鳴聲也越來越遠了。
一直到再也看不到拖拉機的影子,我才踏上了回家的路。來時的歡笑已經成了過去,心中卻多了幾絲淡淡的憂愁。在我十六歲的時候,我心中的琴弦曾被一個她撥響,可琴弦的振顫還沒有開始做響那個她便離我而去了。從那以後,我和她之間便再也沒有聯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