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蜷縮著,靠著一棵樹睡下。我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的女操作員,忽然發現這次我居然是他麼跟兩個姑娘陷入這令人絕望的境地。
陸飛睡得很安詳,好像白天那個冷酷無情的領導者終於卸下麵具,變成女人的模樣。
世界真是奇妙,幾天之前我們都還是這個世界上的陌路人,幾天之後,我們居然圍著同一堆篝火取暖。這真的是命運機器在作怪嗎?
後來衣服幹了,我悄悄把她們倆蓋住,之後我倚著樹,獨自一人對抗著困倦。
天亮的比我想象的要晚,最後我實在挺不住,決定摟著槍打個盹。
夢。慌亂而潮濕的夢。夢裏一樣的情節,不一樣的場景。我醒來,發現陸飛還躺在原地,周圍的一切都沒變。
原來真的是夢——她不可能在一瞬間就回到原地躺好。
忽然,我的心裏有點空空的。
天果真亮了,遙遠的黑色幕布上隆起一絲紅霞。我仔細看,發現擋住雲霞的不是山,而且高大整齊的城牆。
就是這種感覺,在不老泉小島上看著城牆時心裏那種渺小到絕望的感覺。這城牆也是造物主用黑泥製造的神跡。
微風吹過棕櫚林,樹葉沙沙作響。我悄悄起身,踩著柔軟的沙子進入樹林,把昨晚幾顆丟失的椰子撿回來,途中我看到找機會長相奇怪的螃蟹。
這裏還有生物,搞不好真的也有人生活在這裏。
是造物主嗎?我心裏滿是期待。
從樹林中走出來,雲霞淡去,白光從這個世界的天邊向上升起,與穹隆黑色的部分涇渭分明,交界形成一個龐大的圓圈。
真奇怪,那到底是什麼裝置?看起來城牆並未支撐著它們。
回到營地,陸飛也醒了,正在火邊穿衣服。
我把椰子放在火堆旁,往火裏丟了些柴火,篝火又燒旺。沒一會兒,小張姑娘也醒了,我趕緊把她扶起來,問她怎麼樣。
她跟我說了聲謝謝,情緒消沉。但看起來陸飛的藥起作用了,此時此刻小張姑娘隻是情緒上的事兒,體力沒什麼問題了。
我們吃掉椰子肉,弄了個水飽,之後留下小張看守營地,我和陸飛前往昨天下降的地點,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記憶中那裏不太遠,跟營地在可視的距離內。
頭頂上的黑暗不斷縮小,好像一顆盤踞在頭頂上的巨大瞳孔。光線已經很充足了,這裏有海浪聲,有微風,還有泥土的清新,一切跟外麵沒什麼兩樣。
“真是神奇呀!”陸飛感歎道。
“你指什麼?”
“天空,好像一隻眼睛正在睜開。”
“你的直覺太準了,一切都被你說中。”
“我說了,有時候要相信女人的直覺。”她頗有些得意。
我們沿著昨天踩出來的腳印一直回到海邊,抬頭向上看時,黑暗徹底消失了,穹頂變成藍色透明的東西,跟外麵的天空沒什麼兩樣,隻是缺少一顆太陽。
我們站在海邊仰望,不管是吊索還是漏洞,亦或者是被破壞的淤泥,通通都沒了痕跡。
我蹲下,嚐一口水,鹹澀占滿我的舌頭,“是海水,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