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片白色當中,漸漸有一團紅光出現,我仔細看這,它越來越清晰,變成一堆跳動的火焰。
隨後,火光照亮周圍,我看到綠草,樹樁和躺在火堆前的小張姑娘。我下意識摸向心髒,那裏沒有受傷,再摸向肚子,那裏也沒有陸飛的手。
我翻身背對火焰,看見陸飛正坐在一根圓木上沉思,手裏夾著一根燒掉了半截的煙。
我揉揉太陽穴,走過去,從她手裏把煙拿過來。
她看向我,並未吃驚,“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三個小時吧。”
“那夠了。”
“漫漫長夜,我還沒想通,所以你可以多睡一會兒。”
“有你在我夢裏,我覺得比不睡更累。”
“又夢見我了?”她好奇地問,甜蜜地笑著。
“你別裝糊塗,你肯定跟這個夢有關係。夢裏的一切你都應該知道。”
“那夢裏我幹什麼了?”
“你逼我說愛你。”
“那你說了嗎?”
“我怎麼可能說,我又不愛你。”
“哦……那我對你做什麼了?”
“你像一個狐妖似的,把手伸進我胸膛裏,把我殺死了。”
“那對不起了……”陸飛說,“但是……要不然你還我一下吧。”
“我還你?”我沒明白她的意思。
“你把手也……哈哈!”她伸過來抓住我的手。
我趕緊把手收起來,做到離她兩米的位置,“別鬧,在夢裏也就算了,要是現實中的,我不成了乘人之危的小人麼?”
“你們北京的男人平時都那麼保守嗎?”
“你們那的女人就看見誰讓誰摸胸嗎?”我不知哪來的怒意,大吼了一聲。
陸飛石化了一般,許久才能移動,“對不起……我隻是開個玩笑。”
“對不起,你什麼樣跟我也沒有關係。我可能是夢做得太多了。”
“但你真的關心這個問題,所以你才會問的。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我隻跟你一個人開這樣的玩笑。如果你想問我為什麼短短幾天就和你這麼熟,我隻能回答你你給了我一種很自然的信任感。真的,對不起。”
“好了,”我吸掉最後一口煙,丟掉煙頭,重新坐回去,“別說這個問題了。你的語言邏輯總結得怎麼樣了?”
“還剩最後幾個關鍵的位置沒想通,”陸飛看向遠處死屍一樣躺著的怪物,“不過天亮之前應該能想通。”
“那家夥不會是死了吧?”我擔憂地看過去。
“沒有,我剛才試過。”
“我有點不放心。”我一邊說一邊走向那家夥。
它四肢平伸躺著,身體因為長時間不動而凝固了一層薄膜,好像死魚的眼睛,但它的確在呼吸,均勻地呼吸。
“它就是睡起來比較奇怪而已。”陸飛說。
“沒死就好,要不然白抓了。”我回到圓木旁邊,重新坐下。
情況一時間有些尷尬,我既不知道要繼續跟陸飛聊點什麼,又不知道要找什麼樣的理由繼續回去躺著。
結果陸飛說:“你去睡覺吧,在這裏影響我的思路。”
我應了一聲,回去躺下。心裏始終琢磨著,她對人的理解真的已經超出了善解人意的程度。
之後的半宿,再無噩夢,第二天的天光把我照醒。我睜開眼睛,見小張姑娘正在燒水,陸飛坐在擔架旁邊跟怪物聊天。
這時,小張輕聲道:“她說不要過去打擾他們。”
我比出“OK”的手勢,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可聽了一陣,我隻感覺是兩個啞巴在互相交流,根本什麼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