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寶蟾一見凜本固這次居然沒有縱容她,越發的氣惱。
“公公莫要與小女一般計較,她年幼頑劣,不懂事。”
凜本固守著宮裏的欽差不敢同她磨牙,因此也顧不上安慰她,先陪著笑臉對那位太監解釋了幾句,然後轉身故意板著臉怒斥道:“當著公公麵你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還不快滾回你的閨房去,回頭收拾你!”
“小姐,欽差在此,你還是不要給老爺添麻煩了吧。”
一旁的丫鬟梅香倒是個有點眼色的人,暗示性的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趕緊走。
“哼!”
凜寶蟾也從中看出了這的確不是她胡鬧發脾氣的時候,隻得一跺腳,惡狠狠地剮了一眼那板著臉的凜本固,氣呼呼地往後廳走去了。
“凜大人,請快去把你家妍香郡主請來吧,陛下那邊,可都還等著呢!”
太監沒興趣關心他們父女的雞毛蒜皮,在一旁傲慢地仰著頭,不冷不熱地催促道。
“公公在此請稍後,我這邊命人去請她來。”
凜本固討好地陪了一個笑臉,然後對一旁的青衣丫鬟吼道:“還不趕緊去喊小姐出來!還有,給她好衣服和首飾,叫她好生打扮自己!”
“喏。”
這丫鬟奉命就跑到凜玉蟾的繡樓上,一古腦地把聖旨上要她進宮參選秀女的事情說了。
凜玉蟾聽了,頓時好像猛地跌進冰窖裏,渾身寒冷冰涼,驚愕的長大了嘴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小姐,小姐!”
芸香在一旁明白她為什麼驚愕,卻又當著丫鬟麵,不便細說。隻得接過那青衣丫鬟送來的衣冠首飾,說道:“我們小姐已經知道了,你快去前院回稟老爺,就說小姐在梳洗打扮,馬上前去。”
她打發走了這個青衣丫鬟,轉身關進了門,對凜玉蟾道:“小姐,你不要驚愕嘛,奴婢鬥膽問你,你是想要進宮做娘娘呢,還是跟著你的心上人,去過那沒頭沒鬧的苦日子?”
“芸香!我當然是要跟著我的三郎了!我才不稀罕做什麼貴妃娘娘!”
凜玉蟾淚眼汪汪地抓住她的衣袖,好像無助的落水人抓住了一棵稻草,明知道沒什麼用處,依舊要抓著給自己一個安慰:“可是,可是,我現在可怎麼辦呀!芸香!聖旨在此壓著,我不進宮就是抗旨不尊,那可是殺頭的重罪哇!但是我不想進宮啊!芸香!”
“小姐,你莫要著急嘛。”
芸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勸說道:“既然是選秀女,那麼就意味著,隻要選不中,小姐就可以不必進宮了。奴婢問你的意思,正在於此。如果小姐不要進宮做娘娘,奴婢就幫你打扮的簡單些,讓小姐不出類拔萃,這樣就不會入了皇上的眼了。若是小姐願意入宮,奴婢就使出渾身解數,把小姐打扮的珠圍翠繞,豔麗嬌媚……”
“我不要豔麗嬌媚!芸香,擺脫你,把我打扮的樸素難看一點吧,我不要入宮,我隻要我的三郎!”
凜玉蟾聽了,驚喜地抱著芸香的雙肩,懇求道。
“那好吧,既然小姐你如此堅持,隻是你不要後悔呀。”
芸香點點頭,抱著那些衣冠首飾,領著她來到一旁的梳妝台前,開始認真為她打扮更衣。
“小姐,你好歹也是陛下封過的妍香郡主了,所以,不便穿的太隨意簡單了。因此,奴婢就照著中規中矩來打扮你吧。不過小姐你底子好,隻怕這樣也不能掩蓋了你的美貌呢!”
芸香一邊說,一邊用一支紫玉鳳釵給她盤了一個簡單的雙羅髻,然後用一對金絲鏤空篦子綰住雙髻,左鬢角上斜插一朵淡藍色雛菊,耳朵上穿一對小巧的雙星葫蘆紫玉耳鐺。
脖子上戴一串天藍色珍珠項鏈,紅線掛的碧玉扳指依舊藏在衣襟裏麵。
又給她換上一身天青色碎花青紋寬袖瀟湘裙,披著一條淡藍色素紗披帛,腳上穿一雙淡藍色翹頭圓履,淡紫色的絲綢腰帶上掛著一對白玉絛環垂絲雙鴛鴦結的宮絛,便不再過多裝飾,就此收工。
“芸香,這個樣子,會不會太精細了點?”
凜玉蟾有些擔憂地盯著鏡子裏自己清麗的倩影,不安地問。
“小姐,這已經是樸素的極限了,你好歹是位郡主,就是你想寒酸,老爺見了,也不會答應的。”
芸香為難地勸說道。
“罷了,我隻要讓那皇帝看不上我就好了。也許到時候我可以做點什麼來惡心惡心他。”
凜玉蟾也隻得作罷,歎息一聲,無奈地帶著芸香下了繡樓,往前院去了。
那等候多時的公公早已有些不耐煩了,一見她來,也不多話,當下命人扶她上了馬車,往皇宮裏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