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氣成霜,冰凍三尺。
這樣的時節,光光是打開門走出去都需要莫大的勇氣。許相思關好門,搓了搓手,開始朝弄堂口走去。
昨晚她幾乎是徹夜未眠,那一吻帶給她的刺激太過於巨大。輾轉反側之間,眼前始終都浮現著他的那張臉。
清俊,無雙。
別想了,使勁兒搖了搖頭,又深深吸了一口氣。當冷空氣肆無忌憚地通過呼吸道進入肺腑之中的時候,好似渾身都落入冰窖,實在是令人六根俱醒。
踩著腳下的積水,朝著那明亮光源走去。
出了弄堂,便是上了街,熙熙攘攘的,全是些冷得縮著脖子的人。天色還是很暗,沒辦法,中國式的教育,周六都要上課,這是一條根本就不成文的規定。
輕輕呼出一口氣,便感覺到一團白霧散在眼前,一不注意就會迷蒙住了視線。
走了近半個小時,才終於看見了校門口。
這是最為熱鬧的地方,商販最喜歡這裏了,不少攤子麵前都冒著白花花的熱氣,騰騰而上,一碗餛鈍分量可以很足很足。
天色剛剛亮,透著迷迷蒙蒙的微光,將萬物都染上一層薄霧般的輕紗。擦肩而過的人看不清容顏,她也未曾多注意,隻顧著走自己的路。
剛剛走進校門,沒幾步,便聽見身後傳來比這凜冽天氣還要凜冽三分的嗓音,“許相思,你是沒看見我?”
雙腳瞬間生在了地上,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有些僵硬,冷空氣緩緩摩擦著皮膚劃過。她轉過身,看見了迷蒙天色之中款款而立的他,“啊,你怎麼在這裏。”
“我在等你。”他不鹹不淡地開口,純白的風衣將他的容顏映襯得如冬日飛雪般的美好,“剛才你從我旁邊走過,居然視而不見。”
她微微有些愣住,同時感覺到了周圍投來了許多其他人的目光,隻是有些促狹地開口,“我真的沒有注意……。”
“你眼睛怎麼回事?”他走近兩步,強大的氣場跟著卷了過來,連著冬日凜冽的空氣將她一同包裹住。
“啊?”有些失神地抬起頭,對上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道:“我的眼睛沒怎麼啊?”
“全是血絲,黑眼圈都出來了,你昨晚幹嘛去了?”
那語氣,儼然是沒有一絲溫度,還明顯地有著質問……。她的心裏麵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早上洗漱的時候忘記照鏡子了,果真是滿是血絲還有黑眼圈?
“是不是很難看?”下意識地,她竟然條件反射地問出這麼一句。
他的臉色瞬間就黑下來了,像是把特別深沉的黑都一並揉碎了一般,冷冷道:“我問你昨晚做什麼去了?”
“睡……睡覺啊。”許相思顯然有些蒙圈,雖然沒睡著,但是她確實是在睡覺。
“許相思。”他叫她,然後一字一句地問,“你失眠了?”
空氣流動在二人之間,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帶出一些微妙的感覺來。她的思維有點堵塞,但是舌頭卻很誠實,“算……算是吧。”
說完之後她小心翼翼地抬眼,才發現他的臉色好像也不太好……。她忍不住盯著他的臉問道:“大神,你的眼睛裏麵好像也有血絲,而且臉色也不是特別好,你昨晚也沒睡好嗎?”
池殊影長睫半斂,淡淡掃過她的眉眼之後開口:“該進去了,等下該遲到了。”
他昨晚幾乎也沒怎麼合眼,並且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沒有搭對,大半夜的時候竟然給顧致打了電話。
“好。”她應下,然後跟著他的腳步。
*
對於二人並肩走入教室,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動靜的,大家都紛紛交換著眼神,在不停地揣測著什麼。
許相思覺得心跳很快,砰砰砰地她有些控製不住,隻顧著深深垂著頭加快了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些意味深長的味道流連在二人身上,畢竟大神給給許相思補課這件事,是大家都眾所周知的。現在,竟然連上學都要一起了?
許相思怎麼就這麼厲害,好大一匹黑馬?
“相思啊……。”
謝小嬌風風火火從教室角落裏麵奔過來,放低了聲音,“你和大神怎麼回事啊?”
“什麼怎麼回事?”許相思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隻是將書本從包包裏麵拿出來。
“你別裝蒜啦。”小嬌滿臉的意味深長,一雙眼睛似乎能夠放出光來,“我早就看出來了,大神真的對你有意思對不對?”
“啊,謝小嬌,你瞎說什麼啊。”
許相思一個激靈,聲音沒控製住,於是……惹來更多意味深長的目光。
謝小嬌連忙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壓低聲音道:“好啦好啦,現在人多口雜的我不問,今天下午放學你陪我去挑禮物的時候,再慢慢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