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為地,黑衣人的身形倒是被黑衣徹底遮住,就連木靈都無法判斷出誰是誰,她望著遠方漸漸高升的日頭,有些無奈的蹙眉。
那黑衣人為首的人,也不知道是想要殺誰,提著刀,領著身後的弟子們就往兩艘船的方向狂奔。
麓揚他們見木靈沒有動手的意思,便紛紛拔劍上場。
撐船的三叔問道:“姑娘不出手嗎?”
木靈道:“我這幾日酒喝多了,要休息休息,要是出手殺了人,可就是罪過了。”
李航新被幾個手下圍著,保護的很好。他像是武藝不低的樣子,也像是毫無武藝的模樣,定定的站在那邊,仿佛前來的這些黑衣人都不過一粒塵埃。
黑衣人本來向的是李航新的位置,可落在冰上之後便衝著麓揚等人的方向衝來。
麓揚提劍便攔住前來的黑衣大漢,大漢手握雙刀,劈頭便是一刀,將一湖的冰霜,都砍得微微震動。
心叫這黑衣人的內功深厚至此,確實叫人心驚,可反頭一想,當日在梅林,那些九華的和尚曾將他人的內功掌握到自己的身上,他凝神定氣,反手便將那股真氣打撒。
果然是隻紙老虎,他人的真氣再如何消化,都不是自己的,麓揚握住機會,一路猛打,他的真氣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息,已經進步了不少,不再借助兵器也能畫出蠻橫的力道。
火氣烈焰,所到之處,冰霜皆化去,一把冷梅劍上燃著純然的火色,麓揚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真氣的變化。
黑衣大漢節節敗退,整個人都退出冰霜範圍,幾乎要落到水裏去,麓揚依舊窮追不舍,他暗叫不好,隻得往後退去。
徐帆的九節鞭如蛇軀一般靈活,充滿生機,雷電之力在空中劈啪作響,黑衣人紛紛倒地,他得意洋洋的望著那邊正和黑衣大漢麓揚,麓揚也回身看他,他一個挑眉:“怎麼樣?厲害吧。”
麓揚無奈道:“厲害,厲害。”說罷,便提劍擊了過去,刀劍相交發出刺耳的兵戈聲。水珠被劍氣波及而起,劈劈啪啪的又落回西湖。
“這西湖好好一湖水,卻被用來打架真真是叫人心疼啊。”李航新望著冰層上的杏黃色身影和灰衣身影,可這說卻是說給木靈聽的。
木靈未曾理會他,反而抬頭去看那邊正在放蠱的浣花和酒狂,她不禁笑看,酒狂的功夫見長,卻隻用來保護浣花,浣花的蠱蟲也厲害的緊,卻隻為了保護酒狂。
這二人這麼磨磨唧唧的打,要打到什麼時候……
木靈半倚著船幫,優哉遊哉的喝著梅子酒,好辣。她微咳了一聲,又拍拍藍兒的腦袋,藍兒笑嗬嗬的圍著木靈轉了兩個圈,然後對著冰麵一吼,又是一層冰霜。
麓揚和徐帆有暖玉和廣寒石護體自然是不怕的,但是浣花和酒狂多少還是對寒氣有些畏懼,她順手甩了兩道紅線出去,綁住了浣花和酒狂的手腕,分了一些抗寒的真氣過去。
他們都對這股真氣不陌生,欣然接受之後,大刀闊斧的開始反擊。
蠱蟲宛如無骨的蟲子,爬上那些黑衣人的脖子或者耳朵之中,沒過多久,便發出尖叫倒地身亡。
酒狂的靈便是水,又在西湖之上,如虎添翼,整個水域的水被他武的風生水起,一柄短刀提起兩道水柱,衝散從他身後奔來的兩個黑衣人。
眼看著那些人節節敗退,還有些中了蠱毒沒有辦法行動的人,為首的大漢吼道:“撤。”
麓揚見他們要走,原本是要去追,可徐帆卻攔住了他:“追了也沒用,咱們對杭州不熟,若是調虎離山,要當如何?”
他這話一說完,麓揚有些詫異的轉頭,徐帆聳肩:“在木靈的光芒下生活久了,哥們都快忘了自己也是這麼聰明的人。”
麓揚點頭,收劍往回走。酒狂和浣花見他們二人沒有緊追不舍,也沒有再多做些什麼,紛紛飛身躍回船上,木靈見他們回來,便伸手一擊,玉蕭上注滿真氣,這滿西湖的冰霜,刹那便消失了。
碧波蕩漾,湖麵上淋淋光點宛如一場春雨,湖麵上的寒意還未消下去。
李航新的目光一直放在對麵那條船上,他想起老者話:“欲得天下,必得奇才。”
他的目光落在麓揚和徐帆身上,他自然明白所謂奇才的意思,這奇才所指並非木靈,而是這梅林二人。
“李公子今日跟了我們一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問我的朋友?”木靈將酒葫蘆放回腰際,了然的看著李航新:“這些人呢,想要你我的命,我在黑莊的江湖追殺榜上排的可是第一名,取了我的命,可以拿到十萬兩黃金,哎……突然這麼值錢,我都有點不好意思。”木靈抱起兩個小家夥,讓他們趴在自己的肩頭,她眉眼彎彎,雙眸瀲灩,這一湖的波光粼粼都比不上她眼中的那抹晶瑩的笑意。
“可你的命也不少銀子啊,最近江湖紛擾,有些人不好直接得罪你們李家,借著魔教的勢頭前來取你的性命。”她想了想道:“今日這事很好解釋。他們本來是要取你的命的,可怕得罪,就隻能裝作魔教中人,可當他們上岸,看到我之後,便改變了主意,還是殺一個更值錢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