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2 / 3)

“蛋兒!?”朱嬸眼睛一眯,甚是狐疑的瞅緊老福的雙手,老福額上滑下豆大汗珠,雙手不禁往裏縮去,“那什麼,我還有些事,要到七妹家,回聊”邊說著邊越過朱嬸,說罷,頭也不回拔腿蹦達著重量級的身軀,遠遠而去。

沿路,朱嬸又碰到平日一塊捉田鼠的喜子,說話剛到嘴邊,喜子與她的眼神僅一相觸就倉皇躲開,然後極其生硬的轉身摟過路邊一名跟她並不相熟的女子走掉,同樣的,每當朱嬸揚聲呼喊,那些人都像遇到瘟疫一樣避之則吉。

一路上,朱嬸攢了一肚子怒火,抬腳直踹開柴門,拿著茶壺“咕嚕咕嚕”的往肚子裏灌,見此狀,添叔也不敢吱聲,拉著孩子走進灶房燃火煮食。

“哼~!一群白眼狼!”憤憤砸下茶壺,朱嬸抹了把嘴,轉身走出屋子,在屋後的茅坑停了下來,雙手在衣側處擦了擦,眼睛不停的前後左右的張望,確定四下無人,她把自己關在茅坑裏,站著呆了半刻聽著外頭有沒有什麼風吹草動。

爾後,她推開已被糞水侵蝕的灰白的木桶,徒手挖掘底座那片黃泥,兩三下,五六下,挖掘的速度越來越快,朱嬸臉上的凝重越積越深,嘴巴不停的念叨著,“怎麼沒有,怎麼沒有”,慌亂一瞬間炸開,雜亂的挖著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土坑,直至體力透支癱靠在木壁上。

一雙惶恐的眼眸從占滿黃泥的指縫露出,喃喃自語,“上哪了!?上哪了!?”

突然,她眼神一閃,“對了,當票!當票!”當她慌忙脫下鞋子拚命挖找,把孩子也撕破扯爛也找不到一張紙屑時,絕望扭曲了她的五官,“我的錢呢!?”。

朱嬸的回來給村民帶來了新的茶餘飯後的聊資。禾田邊,倆嬸子喝著依巧帶來的冬瓜水,舒服的眯了一下眼睛,牛嬸索性往後倒,閉眼打盹。

貴嬸昂首傾盡,滿足的打了一個響嗝,惹的依巧咯咯發笑,“貴嬸,添些嗎!?”壺嘴最準大碗。

“嗯”,貴嬸鼻音哼哼,淡綠的顏色從壺嘴傾瀉而下,貴嬸拿著碗朝那個還在彎身除草的女子喊道:“元容,歇會兒吧,喝口冬瓜水”。

元容抬了抬草帽,揚聲應道:“哦~!”,邊走邊拍掉手上的灰土,接過大碗大口大口的灌咽,舒服的涼意在身體蔓延,褪去曬了一下午的灼熱,舒心一笑,抹去額上的密汗,跟著貴嬸有一句沒一句的閑來起來,偶爾依巧也介入幾句,爽朗的笑聲悠悠揚揚蕩漾在田間。

這時,一把低沉滄桑的聲音突兀的介入當中,“元容”。

閑聊中的三人均被嚇了一跳,連打盹的牛嬸也睜開一條縫睨著來人。

“朱嬸,是你呀”元容笑看著雙眼深陷,帶著一身陰沉氣息的朱嬸。

依巧往牛嬸那邊縮了縮,小聲的喚了聲,“朱嬸”,貴嬸倆人看到她也不約而同的露出厭惡的神色。坐起了身,牛嬸眼尾也不瞧一下,跟著朱嬸當她是透明人,同時也在跟元容擠眼示意別打理她。

“元容,借我一兩白銀吧”朱嬸倒也不拐彎抹角,直切主題,倆身子一聽,都齊齊皺起了眉頭。

“朱嬸,上次收割玉米田時不是有四擔嗎,換了銀子也能湊合過上一段日子呀”元容輕聲發問,不過似乎觸到朱嬸的痛處,隻見她臉色一黑,對著元容就吼道:“借就借不借就拉到,咋還查三問四!”,丟下話,朱嬸憤身怒走,貴嬸倆人被這來借錢還理直氣壯的人嚇得一愣,齊聲大呼,“這是啥人呀”。

身無分文的朱嬸行走在街上,心中那點星火就像被澆下了火油,瞬間燃燒成熊熊烈火。稍抬目,那座富麗堂皇的府邸就映入眼簾,那就像一股往火口送來的烈風,迅速發展成漫山大火,一下子將理智燃燒殆盡,那雙死灰的眼眸跳動著罪惡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