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宇寧捧著飯碗像小雞似的一粒一粒的吃著米飯,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看,瞅得她後背滲著一片涼意。
“是不是有什麼事!?”元容望著他直說,可他卻閃躲開去,低頭扒著白米飯,“沒、沒事”。
元容也不想逼他說出,替他夾了一些鮮菇片,“多吃點”宇寧愣愣的點著頭,“嗯……”。
飯後,因為是元容負責燒飯,宇寧就自然負責洗碗,一手握著絲瓜幹一手拿著碗心不在焉的擦擦洗洗,驀地,宇寧懵然的雙目突然一亮,撈起碗筷往木架子一放,往圍裙上抹了把手就急急走回竹屋。
“不要跑!”元容喝了一聲,見他直奔回房間,於是跟了進去,隻見他跪在墊在地上的軟枕,俯身在木箱裏不知翻找著什麼。
元容抱手倚門,問道:“你在找什麼!?”。
身形一顫,宇寧“砰”地把木箱合上,“蹬蹬蹬”的疾走到元容跟前,古古怪怪的瞥了她一眼就把門給摔上,還不忘把木閂扣上。
任元容怎麼敲門裏麵除了翻找東西的動靜就什麼聲音都沒有,無奈,孕夫的怪脾氣她不是沒見識過,所以也就隨他去。
在房間搗弄了半天,宇寧終於在箱底找到那本快要發黃的書,還沒打開,他臉上就已經燒紅一片,元容出去巡視豬欄回來見房門還緊鎖著,於是提手叩門,門這會兒就開了,宇寧臉色潮紅,望著元容啟唇欲說,支支吾吾的扔下一句,“我去沐浴”頭也不回地衝出屋子。
當他發尾帶濕,羽睫殘留著水珠進來時,見到元容準備去浴房,他很鄭重認真的吩咐,其實更像是命令,“洗幹淨點”。
這話直接把元容糊塗了,想問他什麼事,誰知道人家理都不理他徑直的走回房間。當元容掛著一件寬鬆的裏衣進來,隻看到床上一個鼓鼓的長型物體,元容瞧他是鬧脾氣,也不去招惹他,自顧自的掀開被褥鑽了進去。
當她閉目休憩時,那團原本一動不動的繭似的物體開始細微的挪動,猛然一隻手胡亂往下探索,元容驚赫睜眼一把抓住那隻不安分的爪子,目光如炬,盯著還埋首被褥裏的男子。
“你這是做什麼!?”。
皓腕在手中逃脫掉,縮了回去,久久不語,沒辦法,元容隻好撥開繭絲,露出那張羞窘低頭的小臉。
“今天腦子裏又在萌生什麼怪念頭了!?”元容邊說邊用袖子替他擦去臉上悶出的汗。
宇寧遮住半張臉,露出一雙熒光閃動的眼眸,眨了眨,就像寶石般讓人想珍藏,“今天我下山……”瞅了她一眼,見她在認真聽著,他更不好意思了,停頓了許久,他才將今天說聽全盤托出,末了,眼睛怯怯,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元容不禁忍俊,幾聲輕笑從唇邊滑出,看到男子瞪起的秋目,她止了止笑意,緩緩挪了過去,緊貼著男子的臉,“我每天都被家裏的活忙得暈頭轉向,哪有精力去想些有的沒的”。
“可是我聽別人說——”元容指尖點在粉唇上,笑道:“那都是別人,並不是我”。
“我腦子不好使,淨是記住你的一切都要花光我一輩子的時間了”輕細的音調,在這夜裏格外清晰,聽得男子那嘴角也不由得翹起,往女子的肩窩鑽去,安然入睡。
一個月後,宇寧在村裏相熟的穩夫接生下誕下一名女嬰,由於這裏的男兒家懷孕後玉袋下都會出現一條產道,所以宇寧的秘密在這理所當然情況下繼續保藏。
宇寧虛弱的躺在床上,看著身旁那個用白布裹成一團的小家夥,兩隻小粉拳在空中揮舞,眼睛還是眯成一條線,可哭聲卻大得嚇人,連爹爹柔弱如絲的聲線都淹沒在她嘹亮的哭聲中。
當元容箭步衝進來時,她關心的不是繈褓中的女兒,而是臉色蒼白的男子,“怎樣!?有沒有哪裏疼哪裏不舒服!?”。
宇寧無奈一笑,指了指身邊的小娃兒,“你就不看看你女兒先嗎”。
“以後有得是機會”她瞥了一眼,注意力又轉回男子身上,“好好休息,需要什麼就吱一聲”。
“嗯……”輕輕點頭,宇寧雙目始終舍不得離開小家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