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顫抖著問我怎麼回事。
我低著頭實在不忍心告訴石伯。
“你說啊，到底怎麼回事，他不是出去趕屍了嗎？怎麼會死的？”
“石伯，他是為了救我，所以才，才……”
我再也說不下去了。
石伯抬眼看著我，眼裏充滿了對我的恨意。
“是你害了他，是你害了他！你把他還給我！”
石伯一邊哭喊著，一邊要撲上來打我。
但是他的拳頭還沒有落在我身上，就被丁玉茹抓住了胳膊。
“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能隻管念尋，他也不想趕屍匠出事的。”
石伯掙紮著：“你別替她說話。我之前就告訴過他不要多管閑事，可他就是不聽。我不管，就是你害他丟了性命，我不會放過你的！”
丁玉茹抓著石伯的手沒有鬆開，還替我辯解道：“殺害趕屍匠的是阮修瑜，而且他已經受到了該有的懲罰。”
石伯渾濁的老眼看著丁玉茹：“阮修瑜受到懲罰，他就可以活過來嗎？可以嗎？”
“你……”
“丁玉茹，放開。”
丁玉茹還要說話，我將她打斷：“我的事不用你管。”
聞言，丁玉茹愣了好一陣子，才恍然大悟地鬆開手，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念尋，你說什麼？”
我轉過頭看著她的眼睛，淡淡地說：“我說我的事不用你管。”
丁玉茹一臉受傷的表情：“念尋，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就算祁瑾朔現在沒事，但我隻要一想到丁玉茹和裴意遠的所作所為，我心裏那個坎就是過不去。
“我沒有。”
“可是……念尋，你怎麼樣？”
丁玉茹話還沒說完，石伯就攥著拳頭向著我掄過來。
我筆直地站著，沒有躲，任由石伯一拳一拳地打我。
“石伯，你再打念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丁玉茹喝止石伯。
“不許對石伯無禮。”
這是我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對丁玉茹說話。
丁玉茹又氣又無奈地看著我：“念尋，你照顧了祁瑾朔一晚上，身體還很虛弱，不能這麼打啊。”
本來我都不想再這樣對丁玉茹了，可她提起祁瑾朔，我那股氣又上來了。
“有什麼不能打的？我又不是紙糊的，祁瑾朔命都可以犧牲，我挨挨打怎麼了？”
聞言，丁玉茹訕訕地將目光收回去，低著頭沒有再看我。
“對不起。如果你因為這件事不把我當朋友了，我也無話可說。”
說完，丁玉茹就出去了。
石伯也不再打我了，蹲在趕屍匠屍體旁抹眼淚。
我走到石伯身後，彎下身子輕聲說：“石伯，趕屍匠死前，吩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你。”
聞言，石伯一怔，像是陷入了什麼回憶中一樣。
我便在一旁靜靜地站著，想來，石伯一定是想到了他和趕屍匠以前的事情。
果然，沒過多久，石伯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孩子，真是命苦啊。”
我不出聲，認真聽著石伯訴說。
“我沒有家人，沒有孩子，隻有這孩子，是真心對我好。可惜了，也活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