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階運動測試完成後,老師喊道:“來,男生都過來,測立定跳遠。”
趙嵐在班級名單裏排在第一位,所以他首當其衝,這測試場地是個很小的房間,趙嵐挺害怕他跳出去以後腦袋會撞到前麵的牆,盡管他也知道自己跳不了那麼遠。老師對他說:“手臂多擺幾次,用力。”
趙嵐起跳時,真切感受到了自己身軀的沉重,好像自己全身都是鐵,而那地麵是吸鐵石,硬要把自己吸下去。
體育老師瞧著地毯上的刻度,說:“兩米零五,再來一次。”
又跳一次,還是力量不夠,趙嵐幻想著要是萬有引力暫時失效該多好,或者空氣浮力增大一點,讓他在空中多飄一會兒。
“兩米。下一個。”
下一個是許經光,他和趙嵐的體質都不算好,恐怕需要武林高手幫他們打通任督二脈。
“一米九五,再來一次。”
“兩米。”體育老師有些生氣,“怎麼你們立定跳遠都這麼差啊!”
這純屬巧合,僅僅是趙嵐和許經光兩人比較差而已。趙嵐尷尬地離開這小房間,來到操場,努力休養,為一千米測試積蓄力量。立定跳遠測試完成後,恐怖的時刻到來,老師說:“好,全體男生跟我到跑道上來。”
一陣冷風刮過。十二月,天冷了,冷得簡直不需要冰箱了。在二十四節氣裏,“大雪”已過,“冬至”未至。
“大家把外衣脫下,放到旁邊,跑完以後再穿上。不用跑得太凶,正常速度就行。實在跑不下來的,就走完全程。”
三十多個男生放好衣服,在起跑線前站好。趙嵐不免緊張起來,每次一千米起跑前,他隻能努力安慰自己:再苦再難也不超過五分鍾,不會死人,肯定不會死人。老師走到一旁,掏出秒表:“好,聽我口令。預備——跑!”
大夥的節奏挺快,簡直是以百米賽跑的速度在跑一千米,接近於玩命啊。趙嵐也不想一開始就被甩在後麵,隻能賣力地跟上,跑完一圈後,他就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恨不能有個抽氣機幫他把體內的二氧化碳都抽出去,再把空氣裏的氧氣都送到他體內。趙嵐無奈地放慢腳步,任由身後的人一個個超過他,可謂是沉舟側畔千帆過。
遠處的食堂、宿舍和灰蒙蒙的天空在他眼前上下顛簸,每跑一步都像打樁一樣沉重。怎麼五分鍾變得這麼長了,數學考試的時候五分鍾一眨眼就過去了,現在卻長得看不到頭。
老師站在終點線旁鼓勵道:“隻剩一圈了!兩分零二秒!兩分零三秒!兩分零四秒……”
趙嵐心想,還有一圈啊,這跑道能不能仁慈一點,暫時縮短一些。
剩下最後一百米時,他幾乎邁不動腳了,呼吸特別艱難,每一步的步伐也許隻有一兩分米,比烏龜稍快一點。他不停地大口呼氣,大口吸氣,兩腿酸疼。
“四分十八!四分十九!加油!四分二十!四分二十一!……”
趙嵐跑過終點時,老師喊出的是4分21秒。他真是老了,身子不中用了。
趙嵐立馬躺倒在旁邊的草地上,望著天高雲闊。老師說:“哎哎哎,不要躺著,也不要坐著,都站起來,去把衣服穿上。”
趙嵐累得隻能喘氣了,艱難地爬起來,來回走了幾步。他犯了個錯,那就是沒有及時去穿衣服。老師登記了大家的成績,然後去安排女生的長跑,而趙嵐還在終點線旁呆站著,神色肅穆,別人都以為他在思考人生。
過了好幾分鍾,他終於想到自己正待在這大冰箱裏呢,應該穿上外衣保暖,就慢慢走去拿衣服。
女生們還在長跑,男生們在一旁加油助威。孫哥大叫一聲:“鄭思雅加油!”
吳付笑道:“哇,孫哥好強!”
趙嵐穿好衣服後,渾身難受,慢慢走了幾步,突然,他感覺肚子似乎要膨脹了,而後他下意識地向前低下頭、張開嘴。
可怕的嘔吐。
就像是抽水機把他肚子裏的東西都抽出來了一樣,他覺得胃快被掏空了,不過稍微好受了些。把操場弄得這麼髒,真不好意思。都是因為沒及時穿上衣服,才讓他的肚子經受如此折磨。
這兩天趙嵐的肚子簡直是暴動了,一直讓他倍感難受。星期六課間休息時,他去廁所又吐了一次,當時韓建業就在旁邊,關切地問他:“你怎麼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吐完了就好了。”
中午放學後,老爸又帶他去那家恩施菜館,其實這家菜館除了有道招牌菜“張關合渣”並且老板是恩施人之外,沒有別的地方能體現恩施特色。服務員穿的都是標準製服,顯然不是恩施土家族服飾,他們顯然也不會專門在恩施養豬種菜然後再運到武漢來。老爸問:“你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