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嵐的老媽負責開家長會，老爸就開車送趙嵐回家，路上，老爸開啟嘲諷模式，說：“小夥子，你這次退步不少呀，第4名？”
趙嵐笑道：“我的年級名次進步了呀，這說明我們全班都在進步。”
老爸說：“哎喲，別人都進步了，那不就說明你退步了。”
這是啥歪理啊，趙嵐不想展開這類似於形而上學的討論，說：“不說了，越說越沒譜，大家一起進步有啥不好的。”
老爸歎道：“之前你是班級第一名，我還是很欣慰的……”
這話讓趙嵐覺得真惡心，難道學習的目的是要讓別人欣慰嗎。他閉口不言。老爸又問：“為什麼你們的生物成績總是那麼低？”
趙嵐說：“不是低，是生物滿分隻有72分。”
“哦……哎，我問你個生物問題：是細胞大還是分子大啊？”
趙嵐特想笑，要說老爸應該也學過生物，怎會問出這麼天真的問題。趙嵐答道：“當然是細胞大啊。”
老爸很吃驚，說：“啊？你沒搞錯吧？”
趙嵐真笑出來了，他便開始普及科學知識：“我跟你說，每個人體細胞分為細胞核、細胞質、細胞膜三部分，其中細胞核裏包含23對染色體，也就是46個染色單體，總共包含46個DNA分子。所以，你說，是細胞大還是分子大？”
老爸顯然沒太聽懂。趙嵐現在並沒有當生物老師的欲望，他也不多講了，開始靜靜地欣賞車窗外的風景。
老媽一回家就開始川流不息地跟趙嵐嘮嗑：“我跟馮老師聊了好久哇，我說趙嵐沒考好，很慚愧，馮老師就說你能保持在年級前100名已經很了不起了，就是有點偏科，物理、化學還要加油。”
趙嵐感覺老媽的精神狀態一點都不像“著急”的樣子，照舊眉飛色舞的。老媽笑道：“我說，趙嵐感覺馮老師講話很消極，上學期還問你期中考試有沒有遺憾，說什麼保持在二三十名沒問題，太悲觀了。馮老師一聽就哈哈大笑。”
趙嵐一聲不吭，心想，老媽竟如此狠毒，她那張嘴簡直是漏鬥啊，把人家隨口說的牢騷話完全泄露出去了，一點保密精神都沒有。
老媽說：“我還去跟你們各科老師聊了一通。你們沈老師就說，趙嵐的作文有時候讓老師覺得挺不錯，有時候又挺別扭，她說你應該多看看那些滿分作文，學學人家的風格，不要我行我素，要寫讓老師喜歡的作文。
“蔣老師就嘲諷我說：‘趙嵐變成今天這樣，你功不可沒！他的書桌亂七八糟，從不收拾，這都是因為你們家長平時包辦代替，讓他完全沒有自理能力！’我好尷尬啊，都不敢跟他聊下去了。
“秦老師跟我說：趙嵐怎麼連筆杆子都沒有啊，經常拿根筆芯寫字，寫得又慢，字又難看，這要吃大虧！”
趙嵐不禁笑了，原來他已成為眾矢之的，各位老師全方位、多角度地把他批判了一番，他已一無是處了。
相比之下，楊老師就挺慈眉善目，老媽說：“楊老師表揚你背課文很積極，她還跟褚光良的媽媽說，隻要褚光良在英語閱讀和寫作上花點功夫，那就跟趙嵐有得一拚！我說，褚光良不是已經超過趙嵐了嘛。”
趙嵐好奇地問：“你還跟褚光良的媽媽聊過？”
“是啊，她很隨和，我們真是相見恨晚，立刻加了QQ好友。說起來也奇怪，沈老師跟我聊的時候沒表揚你，但她跟褚光良的媽媽談話時就說：褚光良真應該向趙嵐學習，趙嵐的語文作業永遠都做得認認真真，一絲不苟。”
趙嵐實在慚愧。其實他的革命意誌經常動搖，他多次懷疑語文作業是否值得花費那麼多精力。從功利角度來說，數學、英語、物理、化學、生物這五門課都能用題海戰術解決，自己功力有多深那自己心裏有數。唯獨語文例外，題目做得再認真也不頂用，每個人未必能考出與付出成正比的成績，一般人心裏都沒底，即便你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也不一定就能笑傲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