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變熱了,晚上宿舍沒開空調,有不少人大叫示威,整棟樓裏此起彼伏地爆發出“開空調,開空調”的呼喊。宿舍空調由學校統一管理,隻有氣溫達到30攝氏度時空調才會開啟。有幾個學生為民請願,跑到值班室去跟生活老師協商,老師說:“現在氣溫隻有28度,按學校規定真的不能開。”
他們仍不放棄,軟磨硬泡,但生活老師立場堅定,義正言辭。
錢德生在寢室裏慢悠悠地剪著指甲,說:“怎麼有那麼多人在喊‘開空調’,我感覺沒那麼熱啊。”
吳付笑道:“他們就是想吼幾句,發泄一下唄。”
孫泊澤說:“如果能開空調,這裏有個強勁檔,可以很快把溫度降到最低,16度。”
吳付說:“大媽不讓開強勁檔。開強勁檔的時候空調上那個紅燈會亮,大媽巡查的時候很容易發現,會扣我們的分。”
孫泊澤奸笑道:“我們可以拿一本書把紅燈擋住,這樣大媽就無法察覺了。”
錢德生說:“沒必要吧,開強勁檔太冷了,把寢室搞得跟冰箱一樣。”
趙嵐連忙附和道:“是啊,太冷了,沒必要。”他一向主張勤儉節約,能省就省,當然極力反對開強勁檔,萬一勁道太強把人凍出病來那多不劃算。
周五早上,鄭武搶先跑到教室,偷偷調換了他和趙嵐的課桌。趙嵐無奈地順從了鄭武的意願,孔雨欣則憤恨地望著鄭武,說:“你太無恥了!”
鄭武對她笑道:“以後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你好自為之。”
於是,鄭思雅和趙嵐的座位被鄭武隔開,就像隔了一條銀河,通信多有不便,趙嵐隻能暗自神傷。不過鄭武實在非常安分,雖然他在化學課上依舊愛講小話,但他不像韓建業那樣總是說一堆刁鑽刻薄的話,擺出一張笑裏藏刀的臉,凡事都要爭個輸贏,趙嵐可沒有那種爭風吃醋的心性。
21班的第一場籃球賽是和14班對陣,比賽將在周二下午第3節課進行。下午第2節是物理課,下課之前,尤老師還苦口婆心地反複強調:“這52道大題你們一定要好好做!22班有個同學,他之前隻用一天時間就把那52道題全做完了。我問他為什麼做得這麼快,他說他太喜歡這些題了!”
大家笑了。不過,說實話,高考題的命製都是經過老師反複推敲,再三斟酌,因而大多數題目具有一種美感,不偏不怪,嚼之有味,你要是靜下心去做,就會怡然自得,得到欣喜和滿足。當然,前提是這些題你會做。高考題裏偶爾也有變態的難題怪題,應當忽視。
“有些家長跟我說他們的孩子期中考試物理考得不好,我說很正常,因為考得太難了,大家的分數都不高。他們就說,這次年級最高分是116分,為什麼會這麼高?我說,有的人用一天時間就把50多道高考大題做完了,人家這麼熱愛物理,那當然會考得好!不過我也不提倡這樣,大家還是應該兼顧其他學科的學習啊,時間要合理分配。”
趙嵐低聲笑道:“那個考了116分的人和那個做完52道題的人好像不是同一個人啊。”
鄭武說:“這是老師的宣傳手段,為了彰顯天道酬勤的真理,需要暫時移花接木。”
下課鈴響,很多人都躁動起來,教室裏甚至發出碗勺碰撞的聲音——籃球賽打完了自然就該吃飯,大夥都要做好衝鋒準備。尤老師問:“你們要幹嘛啊?這麼興奮?”
大家喊道:“籃球賽!”
尤老師揮了揮手,說:“去吧去吧,我不占用你們時間。”
大家三三兩兩地走到籃球場,天幹物燥,陽光刺眼。兩個班的人圍在場地四周,激動得像在辦婚禮似的。
孔雨欣叫著:“啊,好緊張啊,好緊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