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深巷初相遇,一見沉原誤終生。初遇時,他像楊過那樣溫暖人心,我卻不像郭襄那般天真無邪。
那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沒有蛋糕,沒有朋友,隻有一支用我自己的身體和毒販交換而來,裝著稀釋好的******針筒。像往常一樣,我來到了渣滓的聚集地——後街。
在這注射毒品是最安全的,無論是盜竊、搶劫還是強奸,隻要不鬧出人命,就不會引來任何警察,因為連政府都已經拋棄了這片土地。
我來到了後街的一條小巷深處,直接坐到了青石板鋪起的路麵上,用顫抖的右手從包裏拿出了針筒,伴隨著倉促的呼吸,我把針頭按到了左上臂處。正當我想進行皮下注射時,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我身前。
光線太暗,即便看不清他的樣子,我也大概猜得到他想做什麼了…
果然,他伸出手,一把搶過我手上的針筒,雖然我知道憑自己現在這副殘敗不堪的軀殼根本不可能從一個成年男子身上搶回針筒,但我還是拚了命的抱著他的腿,那人回頭看了我一眼,隻是輕輕把腿一抽,再朝我的臉上踹了一腳,就脫離了我的束縛,拉扯當中,我無名指上的指甲脆弱的整塊脫了下來。
望著那人遠去的背影,我隻能坐在原地抱著雙腿哭泣,任由鼻涕流滿了雙臂。即使連我生日的時候,上天也不願讓我過得開心點…明明是靠我自己獲得的毒品,都要注射了,還會被人搶走…也許連上天也拋棄我了吧…
本就身子虛弱的我在被剛才那一腳踹中頭部後,我的精神就有些恍惚了,昏昏沉沉的…我把身子側躺到了地麵,蜷縮起身子,閉上雙眼,既然一切都拋棄了我,那麼...我也拋棄自己吧...
當我想就這麼靜靜的睡去時,在這安靜的巷子中,我聽到了皮鞋後跟與石板地相互敲擊發出的清脆腳步聲,又一個人緩緩的走到了我的身前,我並沒有睜眼看他,依然悶著頭說道:“我什麼都沒有了…去搶別人吧…”
那人蹲了下來,把我扶起,身子靠到了牆上。我睜開了眼睛,從有些模糊的視線中我看到了一個身穿正裝,麵相清秀的男人,從他的樣子上看,完全不像是後街的人,他太幹淨了…
雖然沒有鏡子,但我也知道自己被淚水和鼻涕弄花妝容的臉有多醜,應該不會有男人想享用我現在這副身體吧…我眼前的這個男人,突然把手伸了過來,開始用衣袖擦拭我的臉頰,完全不介意我肮髒的臉會對他昂貴的西裝造成什麼影響。
他就這麼溫柔的,緩慢的擦著,麵無表情的看著我的眼睛,那一刻…我一度以為這全是幻覺,那沒有表情卻能讓我感到溫暖的臉,我今生都不會忘記…
當他擦幹淨我的臉後,起身要走。我就像一條流浪狗一樣,拉著他的褲腳,眼神中充滿了祈求,我是多麼希望他能把我領回家,哪怕真的隻給我一間髒亂的狗窩,我也願意跟在他身後。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圖,冷冷的說道:“你能戒毒嗎?”
我愣了愣,連忙使勁的點頭。依然用著祈求的眼光望著他,僵持幾秒後…他脫掉了外套,扔到地上,然後直接把我抱了起來。
我低聲說道:“原來還是嫌髒…”
他看了看懷中的我說道:“剛才的外套已經髒了,不希望抱你的時候再把你弄髒。”
這句話說完的一瞬間,我的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從來沒有人在意過我,即使是我那死去的母親…我把頭死死的埋在他的懷中,任由他抱著我離開,去任何地方,哪怕是地獄。